他顺利逃到美国,在个二流大学读了个影视专业,毕业之际在他爹的资助下拍了几个微电影,营销挨个走一遍,竟然渐渐有了些名气。
前些日子这厮嚷嚷要回国,他爹听了挺高兴,让公司里的小明星挨个吹了一遭,没想他摇身一变竟然就成了什么“二十一世纪最有灵性的意识流导演”,可把沈寒山和袁晟吓得不行。
毕竟现在世道绕篱,很难再找到这样臭不要脸的神经病。
耗子一路上听袁晟介绍了不少吴思思的情况。
这会儿,坐在沙发里,看见沈寒山嘴里那根棒棒糖,脸上流露出一点哀其不争的情绪,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听着,老沈,你媳妇儿是搞艺术的,所以千万不能用老袁那种庸俗的法子求婚,真的,那是对我们艺术人的侮辱。”
这话要搁以前,沈寒山一准不能相信。
但这会儿他被爱情蒙蔽了眼睛,不但觉得有理,还抬头潜心问了句:“那有什么法子不庸俗的吗?”
耗子沉默一会儿,抬头很是坚定地告诉他:“那就给她写首曲子吧。”
沈寒山挑着半边眉毛问:“这…能行吗?”
耗子一脸笃定地回答:“当然,信我的,一准没错。你不知道,我有段时间在美国很是苦闷,有个姑娘就是给我唱了一首歌,那时天空下着微微的细雨,窗外点点星空,我看着她,当时就哭了。”
沈寒山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默默地问:“那姑娘唱的那么难听啊?”
耗子咬着牙齿冷笑:“我他妈那是感动的!”
沈寒山轻咳一声,决定不再说话了。
六七点钟的时候,吴思思终于从外面回来,一边整理行李一边告诉沈寒山:“我明天要去湖南参加一个主持人的短期培训班,大概六七天的时间,你在家里要乖乖的哟。”
沈寒山“哼”了一声表示不开心。
当天晚上,吴思思或许也是为了弥补,纵容沈寒山缠着自己做了个彻底,一大早起来,嗓子都有些哑了。
沈寒山红光满面地送了吴思思上飞机,回来后觉得自己音乐灵感涌现,浑身都洋溢着音乐细菌的热情。
当即拍板决定,一定要为吴主任写出一首惊世好曲子,以便让她以后想到自己,也能满脸爱意地哭个没完。
耗子见自己的意见被采纳,一时也很是骄傲,犹如一只春风满面的老母猪。
整天在沈寒山身边飘荡,坚持以自己并不丰富也不精彩的人生经验对其进行督促——“音乐自古便是良方,动则凿壁穿石,就算花不溅泪鸟不惊心,老沈你也依然能在你家吴主任的心里落下个才子的名号,加油吧。”
沈寒山觉得自己越发受到了鼓舞,一时间都认为自己应该斥巨资组建一个大型乐团来进行演奏。
可灵感这玩意儿来的快去的也快。
随着吴思思离开的日子越长,沈寒山那点可怜的灵感眼看着就越发枯萎了下去。
最终,剩下谱子上两三颗零星的豆芽儿,散发着孤苦无依的伤感。
在这样的苦恼无奈之下,沈寒山只能上山拜访许久未见的赵钦。
赵钦是耗子的二叔,也是沈寒山的启蒙钢琴老师,搞作曲的,当初说他右手小拇指太短成不了事的也是这人。
赵钦现在被业内人士尊为大师,但早年做过肾脏手术,忌讳劳累,所以向来只带专业艺术生,像沈寒山这样的半吊子能够喊他一声老师,完全因为裙带关系的邪恶效应。
沈寒山的妈和他是发小。
按梁主任的话来说,她从没有想过一个小时候丑成那样的人能在多年后另辟蹊径,摇身一变以艺术家的身份行走于世。
她那时说话的神情很是生动传情,两眼微润,就像在说“这他妈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但赵钦的丑并没有影响他私人情感生活的丰富。
甚至从某种方面来说,他对付女人很有自己的一套法子。
他结过四次婚,并坚信每一任都是海枯石烂,肝肠寸断的感情。
他说他和前妻们分开只是因为缘分尽了,而那缘分就如同女人身上的纱裙一样,似有若无,一会儿看得见,一会儿看不见的。
沈寒山记得自己早年去文化宫上赵钦的课,他的老婆还是楼上漂亮的芭蕾舞老师;
可等过了一年,沈寒山再去赵家单独上课,他的老婆就变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沈寒山有段时间因为吴思思的消失对男女之事很是迷茫。
偶遇赵钦,问他:“老赵,什么样的感情算是爱一个人。”
赵钦那时看沈寒山,思索半晌,精光一闪,开口回答:“你想跟她困一辈子觉,这就叫爱情。”
沈寒山一点儿也没有得到开解。
因为彼时的他还未血气方刚,对吴思思的感情还处在非常浅层的意义上,多情却寡欲,连手/淫的迹象也没有,实在可惜。
不过袁晟倒是一向视赵钦为楷模,时常央求沈寒山带他前去瞻仰,并在课后深深地感叹,说:“丑,是真丑啊,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被爱情蒙蔽、义无反顾为艺术献身的愚蠢女人。”
他那会儿说话时两眼惆怅,带着点愤恨,因为他虽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