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山多不乐意啊。
吴思思第一次上他们沈家,他怎么舍得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老太太见他那么副没出息的样,心里越发不愉快,“啧”了一声喊:“你爷爷肯定有不少话要问,他疼这丫头都来不及,你担心什么,过来!”
沈寒山见老太太这么说,想想也有道理,于是只能低头跟着她出了大厅。
老太太这会儿手上还拿着那两个按摩球呢,站在养鱼的池子边上,看着池里的锦鲤,一脸平淡地问:“那姑娘就是刘素秋的孙女儿?”
沈寒山半挑起眉毛,轻咳一声,一脸煞有介事道:“没错。不过奶奶你放心,我这次特地看了刘素秋的照片,没您年轻时候漂亮。真的,咱们杨老同志文工团里一枝花的名头那是白叫的么。”
这话倒不是吹,毕竟老太太年轻那会儿俩小辫儿一扎,眼睛滴溜溜一转,还的确有一票小伙儿跟在后头哭天喊地。
可老太太偏偏不受他的忽悠,张着嘴又问:“听说这丫头连个大学文凭都没有?”
沈寒山见老太太提起这事,立马一脸严肃地解释:“嗨,那是她家里的原因,不是因为她成绩不好。奶奶,我跟你说啊,我这媳妇儿人特别上进,真的,她一台湾人在大陆工作,刚进电视台那会儿,为了考那个主持人普通话证,两三个月没睡过一个好觉,整天对着窗户啊咿唔呀,现在她楼下那老大爷见着我了还问我‘你家孩子到底考上戏剧学院没啊,怎么没见她吊嗓子了啊,我家老伴多年的便秘都给她治好了,什么时候再嚎两嗓子治治我的老寒腿啊’。”
老太太憋着笑打断他的话:“没点正经!”
沈寒山咧嘴一笑,又忍不住回:“真的,而且她现在为了这个养生节目,每天看好多书呢,做的笔记那叫一个详尽,跟孟姜女哭长城似的。”
老太太“啧”了一声纠正:“有你这么形容的吗!”
沈寒山见老太太动容,连忙抱着老太太的小胳膊,小声道:“怎么不能这么形容。我上次还见您看她节目了呢,奶奶你可不许装不认识她啊,你们舞蹈队那刘老太太还专门注册了个微博粉她,我都看的真真儿的!”
老太太这下是被他噎的实在有些说不出话来。
叹一口气,一脸不悦地说:“但我听说她爸为了个情妇连他妈妈都不要了,你说有这么个爹,她能靠谱嘛,咱结婚不说条件多好,但起码也得找安分点的吧。”
沈寒山这下不乐意了,嚷嚷着:“那能一样么!她那个爹从小就不是个东西,我媳妇儿可是从小生在阳光下,长在春风里。再说了,什么叫找个安分点的啊,你孙子我是占了哪家的山头,还专门指望着打劫良家妇女是怎么地。”
老太太一脸怒其不争地告诉她:“你不懂。这看人得看相貌,你看那丫头的眼睛,往上吊是最薄情的,下面还有泪痣,哦哟,哭起来更是不得了的。还有啊,我看她那方面需求是不是也挺强啊,我看你都瘦了,别是她总缠着你做那事儿吧?哎哟可心疼死我了。”
沈寒山心里翻着白眼想:奶奶,我谢谢您了,您孙子我这他妈是累的!
两人东一茬西一茬的聊了一阵。
老太太最终也没松口,但也没再死死地咬着不同意,总归是有了些动摇的迹象。
老爷子这会儿也被吴思思扶着出来,对着她喊了句:“老伴儿啊,过来过来,咱们仨好好聊聊,寒山你去外头,别在我面前转悠,我看着你就头疼。”
沈寒山打小没少被老爷子嫌弃。
这会儿听了他的话,只能勾着脑袋往后院儿里走。
没想刚走了两步就看见沈玉薇的丈夫胡天行刚挂掉谁的电话往自己走来,两人抬头眼神一对上,彼此都有些尴尬的样子。
能不尴尬么。
就前几天,沈寒山上外头应酬还看见这人跟他的女同学凑一块喝酒呢。
胡天行当年娶沈玉薇,沈家基本上就没有一个同意的。
毕竟两人家境相差太多,光是拎着那么点学校时的单纯感情,实在难以撑过之后几十年柴米油盐的窘境。
但胡天行到底是个在事业单位待惯了的人。
练就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非凡本领,闲暇之余,还有一身变脸的绝技,此时看见沈寒山,轻笑着喊了声他的名字,看着还挺真诚。
沈寒山半挑眉毛,掏出兜里的烟递一根过去。
轻声问他:“姐夫有时间么?咱们聊聊?”
胡天行点点头没有说话,跟着他往凉亭里走。
两人坐在大理石的高凳上,沉默地抽着烟,像是彼此心里都有些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
跟着眼前那片缭绕的烟,一点点扯开,看得见,却看不清。
最终,沈寒山还是决定先行开口,笑着说了句:“姐夫,咱们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你现在的状态,其实啊我挺能理解的。”
胡天行平淡地笑了一声,轻声问他:“哦?你个小年轻能理解?”
他没有否认,因为眼前这人是沈寒山,没用。
沈寒山把烟头放在地上踩灭,整个人往后一靠,露出一些平日里不屑一顾的气势,笑着回答:“年轻什么啊,也不是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