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妹妹们都送了东西给我,姐姐也很是感激。”她半含着笑地指了指珊瑚捧着的几个盒子,坦然地看着几个妹妹,“没什么好东西,不过姐妹一场,彼此间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她送给姐妹们的,每人都是一样精致的新首饰,一看就知道是季初然私下让人到银楼里新打的。虽说比不上逢年过节老太太和大太太赏下来的精致,但总是长姐的一片心意。
古代交通和通信都算不上方便,季初然嫁到了晋中,其余姐妹还不知道以后会在哪里,也许这次就是她们和季初然的最后一次相聚。
几个小姑娘的脸上都露出了些许的伤感,季茉然甚至红了眼眶。
季初然看着这个二叔家的小妹妹,也有些无奈,“好了。”她把季茉然搂在怀里,柔声安慰,“没什么好哭的,将来肯定会再有见面的日子的。”
看着这个情景,季嫣然、季慧然和季念然脸上也都有些恻然。她们毕竟是同父的姐妹,而不是你死我亡的仇敌。
到了午饭时分,有老太太发话,季初然就把几个妹妹留下来一起用午饭。大太太也提前叫人和大厨房打好了招呼,大厨房不敢怠慢,送来的是一桌小小的宴席。
四凉八热一汤,还有一小壶桃花酿。几个姐妹的心思都不在吃饭上,菜动的不多,酒倒是都饮了两杯。
面对离别,季初然显然也并不是无动于衷,在喝了两杯酒后,终究还是伤感地掉了几滴眼泪,姐妹们也陪着她哭了一场。
第二日是范家前来迎亲的日子,一大早几个姐妹就又聚集到大太太的院子里,陪在季初然的身边。陪着她拜别老太爷和老太太,陪着她拜别大老爷和大太太。
这天的季初然,也被妆点得格外娇美。
直到她和姐妹们一一道别,转身出阁。
***
季初然出阁后,季家上下不过伤感了两天,就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
“大姑娘这一出阁,倒是带走了一批人,太太这两天正和管家商量,要再选一批人进来服侍呢。”
刚一消停下来,季念然就不小心感染了风寒,这几日都被关在屋子里,请安上学都停了,除了吃饭,几个丫鬟也鲜少让她下床。
整日里只能躺在床上看看话本子,或是和丫鬟们聊聊府里的八卦打发时间,没两天季念然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要发木了。
此时流火刚从小厨房端了饭来,石斛带着小丫鬟把饭菜整齐地摆在小炕桌上,再合力把小炕桌抬上熏笼,让季念然可以坐在薰笼上暖暖和和地吃饭——外间出来进去的人多,总是有些凉气,季念然病还没好,就不好坐在梅花桌旁吃饭了。
季念然见饭菜摆好了,就在授衣的服侍下穿了件棉袍,坐到了薰笼上,腿上围着被子吃饭。
“大姐姐带了几家陪房过去?”在自己屋子里用饭,自然就不用一定遵从食不言那套规矩,她一边拿着筷子挑挑拣拣地吃着碟子里的小菜,一边随口和石斛八卦。
“听说除了大姑娘用惯了的六个丫鬟,两个管事妈妈,还另从府里带走了四房下人,有厨房里的,也有针线、采办上的,总共二十来个人吧。”石斛斜着身子也坐在薰笼上,掰着手指头数着,“就这,还不算太太陪给大姑娘的两个铺子和三个庄子里的管事和下人呢。”
季念然吃了两口小菜,又端起釉里红缠枝穿花纹的斗笠碗,小口喝着碗里的山药粥。“到底是从小养大的,母亲对大姐姐还是很大方的。”
嫁妆是一个女子出嫁后的依仗,陪嫁的下人更是决定了出嫁后的女子能不能过好日子的关键。只看大太太给季初然挑选的这几家陪房,还有陪给季初然的庄子和铺面,就知道大太太对这个庶长女,终究是有几分出自真心的疼爱。
“自己院子里养起来的,又是嫁到亲妹妹家里……面子上总是要做得好看些。”石斛笑了笑,又压低了声音,“等明年二姑娘出阁的时候再看就知道了。”
“二姐……”季念然顿了一下,又吃了两口小菜,直到咽下才缓缓地开口继续,“二姐和母亲之间,毕竟有一份天然的心病。看父亲的意思,那陆家公子家产也并没有很丰厚,二姐姐的陪嫁多了,反而倒是不像样了。”
“不是说那位陆老爷很看重这位未来的二姑爷嘛。”对这位季家未来的二姑爷,石斛也听说过些八卦。
“那也是侄子。”季念然带着几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大概是确实有些资质,不然谁会上赶着抬举一个别人家的儿子?”
“总是同族的近亲呢。”石斛忙道。
对于这种大家族的观点,季念然就算已经在古代生活了近十年,还是很难认同。她几口喝完了碗里的粥,又若有所思地道:“不过,这陆少爷这一科没中举,看起来也不是多有天赋的一个人。”
既然不是天赋过人,陆老爷又为什么要上赶着抬举一个侄子?季念然到底没听过那些内情,这些事也有些想不明白。
“哪里都像大少爷一样呢。”石斛笑着答了一声,这才起身叫小丫鬟进来收拾小炕桌上的碗碟。
季昀确实是季家上下的骄傲,季念然也很佩服这位沉稳的大哥。她想到夏天大太太拨了身边的两个二等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