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看了看自己还剩下大半的桌椅,眨巴着眼,狠狠的点了点头:“郁哥哥,不,先生,石头愿意的。”
郁桂舟摸了摸乖巧的石头,拉过石头的小手放在他牵着赵禾的那只小手上,朝他们微笑的点了点头:“去吧。”
对着看起来乖巧可爱的石头,赵禾倒是没拒绝,小腿一蹬,很快就爬了上去,端端正正的坐在石头旁边,郁桂舟一边讲着字,时不时朝他们的位置看了看。
一开始,赵禾倒是端得住,也不知石头跟他说了什么,到了一堂课的后半个时辰,竟然回了几句,许是见他们熟络了起来,一侧的丁小秋也忍不住了,时常侧过去找他们说话。
若非看在他没有打扰到旁的人,郁桂舟非要罚他一下不可,这个小表弟实在是太闹腾了,跟他那个娘果然不愧是有血脉相连,都是让人放心不下的。
晌午下了堂,郁桂舟带着几个小娃回了家,刚进门,谢荣就走了过来,手里还捏着一封书信,递给他:“方才才到的,说是府城那边送来的。”
郁桂舟点点头,把丁小秋、石头和赵禾交给了她,临走时见赵禾并无不满,这才独子回了书房,展开了信。
这信是白晖送来的,亲自里边还夹着姚未和施越东的亲笔信,他把三人的笑一一看过,白晖在信里提到,兰院少了他,如今倒是安静得很,姚未这一年倒是上进了许多,还时常找他和施越东讨教,信尾,还说在姚未的信里,给了他一个惊喜。
惊喜?郁桂舟实是不敢想象来自他们的惊喜会是何种模样,他摇了摇头,接着展开了施越东的信。
如今成了亲的施公子倒是有了些变化,言语之间也不再是沉迷在跟他讨论各种书里,反倒说了一些平日里的事儿,变化不可谓不小。
想来,张月和施越东倒是一对良配了。
郁桂舟由衷的替他高兴,最后才展开了姚未的信。姚公子的信件十分厚实,光是纸页便是其他二人的几倍,里边含泪说明了他痛定思痛,决心向他们看齐,做个内外兼修、才德兼备的大才子,还有对他这样的勤奋,姚大人和姚夫人具是十分高兴,后面又说到如今渝州城内,再无贪官污吏,老百姓如今日子好过多了,府学里倒是平静得很,自打他们出了风头后,那儒派弟子便再也不曾与他们争锋,走路都已经绕道了。
最后,他在信中提到一点,说他和白晖、施越东不日将会来谢家村一窥他这个先生的风采。
读到这儿,郁桂舟也明白前头白晖说的惊喜是何了,他慢慢把信装了回去,搁在了书架上,步出了房门。
确实是惊喜。
三月的天儿还有些凉意,但阳光打在身上温暖如春,郁桂舟在房门口定定的站了好一会,见几个孩子正在院子里高高兴兴的玩耍,连方才一直板着脸的赵禾都软了表情,眼里带着笑意,也不由得跟着高兴起来。
赵昌那个不负责任的爹,还跟他说赵禾不哭不闹,不说话不喘气,可据他这会观察下来,这小孩还是很正常的,除了最开始有些抗拒去堂上读书,后头的表现都是非常乖巧听话的。
儿子没问题,这有问题的肯定是当老子的了。
差不多两年前,他也见过赵昌的长子,是个非常文静清秀的小少年,跟赵昌以及赵夫人的性子都不像,那两口子,一个豪爽洒脱,口若悬河,不为外力所动;那赵夫人,虽只打了一个照面,模样长得与村里的普通妇人没甚差别,但赵夫人浑身自有一股气度,说话做事不卑不亢,按理说这样的人家里培养出来的孩子应该是落落大方,要么继承赵兄的义气,要么继承赵夫人的圆滑,但遗憾的是,这两兄弟,一个太斯文,太清秀,一个更是难得露出个笑模样。
说来也算是奇事了。也幸好,如今赵禾这样子,他对赵昌也能有个交代了。
今儿是郁竹姐妹俩做饭,谢荣在边上照看几个孩子,见他出来,几步走了过来,好奇的看着他:“是府城几位公子的来信吗?”
郁桂舟也没隐瞒她,当即把不日这几人要来的事儿说了一说。
谢荣一听,神色有几分浮动,还问道:“可要去置办些什么,这几位公子可有什么喜欢的和忌讳?”
这些年来,哪怕郁桂舟考上了秀才公,真到郁家做客的同窗还真没有,因此,听到渝州府几位公子不日将要来做客,谢荣心里有些紧,这第一回有同窗来家里做客,定然不能怠慢了不是?
郁桂舟安慰她:“别紧张,不就是有同窗好友来拜访一下吗,倒是用不着添置别的,弄两床新被子即可,几个都是公子哥,把这住的地儿给安置妥当了,别的在村里儿也不能强求的,他们既然来,定然是有过思虑的。”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谢荣一想到这回拜访的是几位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心里就是一跳,斜倪了他一眼,嗔道:“你说得可真是轻松。”
郁桂舟摊摊手。
莫非这还有何为难的吗?
谢荣懒得理他,尽直走向几个小孩,带着他们去洗了洗手,正要朝堂屋里走,外头,郁家大门外,一个村民跑了过来,气喘嘘嘘的扒着门框朝他们道:“秀才公,秀才娘子,大事不好了,村口来了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说要找你们交出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