俟斤,刚才您为何——”
那份结盟盟书还在他怀里放着呢。
劳骨宁面色黑沉,他瞥了一眼去诸,沉声道:“不投靠,暂时结盟,等着以后被大晋吞并吗?!”
尽管去诸收了江道清的礼,之前也一力支持与大晋结盟,但听到这话,仍是说道:“俟斤,那我们可以不结盟啊。”
劳骨宁哼了一声,声音仿佛惊雷,“我人都到了,不结盟,是等着被大晋皇帝弄死吗?你以为我没想过不结盟吗?”
但他一到,就仔细观察了营地上的卫兵以及他们的武器,远远比他们的好。他虽然另外还带了两百人,但那两百人离得远,等他们赶来,自己早就落到大晋手里了。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大晋给的粮食。再弄不到粮,部里就撑不过五天了。
他原先本就有和大晋结盟的打算,但背地里他还是想和其他部联系的。然而,劳骨宁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我没想到大晋皇帝竟然是这样的。”
心机深沉,胆色过人,面对自己的逼近,也能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城府极深。库莫奚族这回是遇到大敌了。
不是他说丧气话,实在是,晋国骑兵战力不弱,今年天气又冷,木昆粮食不足,莫贺弗、契箇还有室得也没比木昆好到哪里去。他们打不赢大晋。
到时候,木昆虽然和大晋结盟,但大晋就算暂时被一张盟书制约,时间一长,肯定也会撕毁盟约。既然这样,他还不如直接投靠大晋,起码还能保全木昆部。
听了劳骨宁的解释,去诸才知道,不是他说动了俟斤,而是俟斤本来就有这个心思。
五大三粗的劳骨宁遗憾地叹息了一声,“只可惜这样一来,其他三部就——”
不过大晋有句古话讲得好,人不为了自己,连天都看不下去。
劳骨宁收起心里的那点遗憾,抬眼看了眼昏昏沉沉的天,用力抽了一记马屁股,“要下雪了,快点回部落!”
劳骨宁带着人离开后,魏昭也开始命人拆除营帐,整顿车马启程返回燕乐县。因为回程还有装载着物资的马车,速度不及魏昭来时快。
魏昭和江道清两人骑着马,并排而行。
“恭喜陛下不费一兵一卒,就收服了库莫奚的木昆部。”江道清朝魏昭恭贺。
魏昭神色坦然,“多亏了老师,孤才能有这个收服木昆部的机会。孤已决定,凯旋之后,便封赏老师为吏部尚书、紫金光禄大夫。”
江道清拱手推脱,“臣才疏学浅,不堪担此重任。”
魏昭笑了笑,忽然另起话头道:“有件事其实孤一直放在心里疑惑不解,趁此机会,不如老师为孤解一解惑。”
“臣的荣幸。”
魏昭转脸看向江道清,脸上神情轻松自在,仿佛只是在闲聊一般,但出口的话却没有那么温和。
“孤其实很奇怪,老师当初不肯参与官场之事,辞官远游,如今怎么又投身仕宦了呢?”
江道清神色不变,他望着西北边的天,道:“臣当初年轻气盛,觉得官场浑浊,同僚溜须拍马,不堪与之为伍,才毅然辞官。尽管这些年一直在外游历,但为国为民之心始终未曾断绝,加之年纪渐长,看透世情,不再如当年那般激愤,因此便想着重新回到官场为国效力。”
魏昭勾了勾唇角,显出几分凉薄,“原来老师是为了国家大义才回来找孤的。孤还以为,老师是另有其他目的呢?”
江道清仍旧没有看魏昭,而是继续望着远方的天空,“陛下觉得臣有什么目的?”
这也正是魏昭不解的地方。他原以为江道清是想要联合木昆部置他于死地,但没想到白狼河之事进行得非常顺利,江道清也显得十分忠心。
但魏昭偏偏就不相信江道清的忠心。
“孤确实不明白老师有何目的,还是老师亲口告诉孤吧!”魏昭抬手一动,护卫在他们周围的骑兵立刻将江道清包围起来。
江道清看了眼前一刻还跟着自己,尽忠职守的亲卫,忽然笑了起来。
“我教你信人只可信三分,你竟是学得青出于蓝胜于蓝。”
“老师谬赞了,都是老师您教得好!”魏昭骑着马立在包围圈外,道。
被包围住的江道清神色不慌不忙,他收回看着魏昭的目光,继续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
魏昭皱眉,他已经觉得不对劲,“老师在看什么?!”
“我在看天。天有常道矣,地有常数矣。天的常道告诉我,暴风雪要来了。”
几乎是在江道清说完的那一刻,天上突然飘落起鹅毛般的雪花,又急又密,天空一瞬间被白雪遮盖。魏昭的肩上,头发上也落满了雪花。
他朝着江道清冷哼一声,直接朝卫兵们下令,“抓起来!”
江道清转头看向魏昭,嘴角浮现起神秘的微笑,“来不及了。”
“轰隆隆隆!”
“雪崩!是雪崩!陛下快走啊!”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赤雁湖附近。赤雁湖正好位于雪山脚下,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雪山居然崩塌了,积雪如同一条白色的长河,势如破竹从山上冲下来。离得那么远的积雪,仿佛一瞬间就冲到了面前。在天地之威面前,人力显得那么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