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熊笑了笑:“我是去送死,你没必要跟着。”
“你既然是送死,”阮康成立刻沉下脸来:“你又为何要去呢?”
“我信我的兄长,”魏熊将目光落到城外,目光沉沉:“若我兄长决定出战,那么魏熊自然要战。”
他的姐姐,如此睿智,哪怕还在生产之时,仍旧要牵挂着这一城百姓,不到万不得已,蔚岚绝不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他不需要知道理由,也不用询问原因,他只知道,只要是蔚岚做的决定,他必然全力以赴。
这一辈子,蔚岚以女子之身庇护长信侯府,督促他长大,承担着自己从来不该承认的艰辛与辛苦,他作为弟弟,从来没有给过蔚岚什么,也是只能在生命所有时光里,为她赴汤蹈火,用以还报她这么多年庇护之情。
阮康成看着魏熊郑重的神色,跟着他一起看向城楼,慢慢道:“你是如此想,我又何尝不是?”
“我与她十四岁相识,如今十几载,她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她既然说要出战,那必然是此刻是最佳的时机,那我又怎能退缩?”
“那些腐朽老儿是怕极了打仗,我却是不怕的,”阮康成笑了笑,目光里带了苦涩:“反正,也有人在下面等着我,我怕什么呢?”
魏熊愣了愣,沉吟片刻后,他抬手拍了拍阮康成的肩:“去换衣,城门等你。”
说完,魏熊便回了长信侯府。
此刻容华的人还在集齐,时间争得一分是一分,他让下属去点了自己一万兵马,换上铠甲,同时来到蔚岚产房门口。
蔚岚生产极为克制,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都是产婆在鼓励帮忙,蔚岚只有呼吸声让人清晰可闻。
魏熊站在产房面前,温和道:“姐姐,我要上战场了,姐姐有什么吩咐的吗?”
“你只有两万兵马,”蔚岚艰难开口:“必须……速战速决,一定要活捉容华。因为,桓衡不会增援。”
桓衡不会增援。
蔚岚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哪怕她一直想把桓衡当成当年那个少年,然而关键时刻,她从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容华带了兵力来,自然不会只是区区几万人,必然是要直接拿下盛京。此刻战场上,谢子臣一定能是最好的击破点,桓衡不可能从谢子臣那里减人,相反,他还会在谢子臣那里施加压力,意图一举攻破。
也就是说,这些人,必然是从桓衡对战那边抽调的人马,哪怕不是直接抽调,也会从桓衡那里减少兵马。
然而这么久以来,桓衡的战报里一直是他如何和容华缠斗,无暇顾及谢子臣,也未曾和朝廷上报过容华兵力减少的事。
如果往坏一点想,那桓衡做的打算,可能就是要借着容华的手打垮谢子臣,然后自己再去力挽狂澜,如此一来,谢子臣死了,而他的声望,也从此再也不可动摇,而蔚岚青州军对抗他桓家军的想法,也要彻底破灭。
要打垮谢子臣,第一步就是让容华如愿以偿。容华要拿下盛京,无非就是逼着前线调兵回来,只要桓衡不出兵,谢子臣必然要出兵,谢子臣一动,容华就让整个兵线彻底压在谢子臣身上,不出十日,谢子臣必垮。
而桓衡只要挑好时机入场,在谢子臣将对方消耗得差不多时,就不至于让战线全面崩溃。
可哪里这么容易?
蔚岚闭着眼睛。
容华那样的人,既然她能想到,容华也自然会猜到桓衡的想法,怕是早做了准备,只要谢子臣一死,盛京沦陷,怕这大楚,就彻底完了。
容华这样的人,哪怕她和谢子臣、桓衡三人联手,也不一定是这人的对手,更何况桓衡如此托大?
所以她必须要快。
她要生擒容华,要突围出去,给谢子臣报信。
她蔚岚活得好好的,盛京也能撑住,只要谢子臣知道她好好的,不乱了阵脚,她有把握说服桓衡,让他和谢子臣迅速在前线施加压力,逼着容华退兵道前线去,或者直接歼灭前线有生力量,然后回头围困在盛京的容华,都是上举。
只要能生擒容华,只要她能出去。
蔚岚咬紧牙关,浑身颤抖。
她一定要……一定要把这个孩子尽快生出来。
而魏熊驾马来到城门,就看见阮康成穿着铠甲,在城楼下等着他。
此刻夕阳西下,残阳如血,阮康成同那军队中的人一起,含笑等待着他。
魏熊驾马来到众人面前,认真道:“此战无需恋战,我们只需生擒容华,扰乱对方阵脚即可。”
“是!”众人高声回答。这支军队很新,全都是些同魏熊差不多大的少年,魏熊看着他们,想着还在生产的蔚岚,忍不住道:“此番我等可能有去无回,然而无需惶恐伤悲。”
“因为家在身后,不怕魂魄无归处,不惧尸骨无人识。”
“诸位,”魏熊拱手:“能与君同战,魏熊平生无憾!”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作者写群像的时候一般比较(≧▽≦)/激动,背景音乐《业火苍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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