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烟点点头:“三叔祖的意思,由你处置欧阳佩显,防止他坠入魔道,也算得上是大义之举了。”
这是让我大义灭亲的意思吗,小莫心中虽然百般不愿,却是不敢不应:“是,小莫知道了,只是,小莫要如何做呢?”
欧阳佩显如今已经妖化,想来不会是一剑穿心这样简单了。
“这件事情可能要复杂一些,具体的,还是要听从古姑娘的意见。”含烟轻轻拍拍小莫的肩头:“会没事的。”
小莫心里并无把握,只是微欠身应了一声。
含烟也觉得此事或许会令小莫彷徨,但是经此磨难,想必也更会令小莫坚强。
人之在世,总有不想面对之事,总有难以取舍之情,但逃避永远不是解决的方法。
交代过了正事,含烟才看看跪在地上的玉翎和玉云:“为什么被罚?又帮安儿做课业了?”
玉翎和玉云的头都垂得不能再低。
“敢一错再犯,可是自己皮子痒了找打。”含烟斥责道。
在家的时候,玉翎和玉云就因为帮小卿最小的徒弟熙墨代做课业被抓到,小卿觉得这也算是叔叔们疼惜侄儿的意思,并没有重责玉翎和玉云,只是斥责几句,罚跪两个时辰了事。
熙墨却被小卿重重教训了一顿,罚了二十板子,又在院子里罚跪,偏那夜秋雨绵绵,熙墨一个人跪在院子里,又痛又冷又怕,半夜被小卿抱回房里去时就发了高烧。
三叔龙晴知道此事后,将小卿骂了一顿。小卿挨骂了心情不好,回去的时候正巧含烟过来请安,小卿就骂了含烟一顿,责他课业传授不力,否则熙墨也不会“走投无路”到要找师叔们代写课业才行的地步了。
含烟是真委屈啊。出了这种“捉刀代笔”的事件,他倒成了主要责任人了……
“竟然还是你们两个。”含烟轻轻一拍几案,屋里的人都哆嗦。
小莫也是屏息凝气,若是含烟师兄真追究起来,自己也是难逃教导不利的罪名啊。
小莫疼惜安儿孤苦无依,求小卿师兄将安儿也收归门下。
小卿那里的徒弟已是收了一堆了,也不吝再多一个两个的。只是这件事情必要禀请过师父龙城许可才行。
小卿便先将欲收安儿为徒的事情禀告了龙晴,龙晴倒是很喜欢安儿这个孩子,便做主答应了。同时,向傅龙城禀请此事的家信也传了回去。
和亲使团这一路行来,架桥铺路的,通行之路已是慢慢打通,大批的商队早已陆续结集出发,向西木草原迤逦而行。两地间传递消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既然三叔龙晴答应了,小卿就先受了安儿的拜师之礼,待回大明湖去后,再行正式的礼节。
小卿虽是收了徒弟,将安儿依旧划归小莫教导,其他的师弟们,身为师叔,若是有需要,自然也要善尽教导之责。
小莫一个人忙不过来时,不敢去劳动师兄们,就去抓玉翎、燕杰和玉云来帮忙。
燕杰平素虽是看着顽皮,但是当起“先生”来时,还是有模有样地,对安儿很是耐心,循循善诱。
可是玉翎和玉云就行了。玉翎是没有耐心,两句话解释不明白就嫌烦,让安儿自己去响,安儿要是实在想不出,玉翎就只好帮他想出来了。
玉云自己的课业常弄得迷迷糊糊、磕磕绊绊的,再帮安儿讲课业的时候,就更觉得耽误时间,恨不得快快了事,而且玉云的算术极佳,常是给安儿讲着,直接就把答案填上了。
“似你们这样教导安儿,根本就是在害安儿,枉负师责!”含烟上纲上线,给玉翎和玉云定了重罪。
“玉翎(云儿)知错。”玉翎和玉云一起应错,很是惭愧。
小莫在旁边递上一杯茶,以暂缓含烟师兄的怒气,含烟喝了茶,顺手翻开安儿的课业查看,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含烟的鼻子就有一种要气歪了的感觉。
“你是真敢对付啊。”含烟顺手将手里的几页纸全扔到玉翎头上:“是不是觉得自己这篇文章做得好,在家里给熙墨抄了不算,又拿给安儿抄?”
玉翎瑟缩了一下,吓得一声也不敢吭。他是顺手拿了这篇文章给安儿看的,那只是让安儿借鉴“范文”而已,他哪想得到安儿会一字不差地抄了交上去。
安儿这个蠢小孩儿,与熙墨那个蠢小孩儿真是一样一样的。
“马鞭!”含烟喝。
“是。”小莫忙去车壁上取过马鞭,双手奉给含烟师兄。
含烟接了马鞭点玉翎:“跪过来。”
玉翎的脸涨得通红,只得放下手,膝行一步上前,跪伏下去:“玉翎知错,请含烟师兄重责。”
含烟站起来,抡着马鞭狠狠地抽下去,“啪”“啪”“啪”,三鞭都抽落在玉翎背脊的同一位置上,长袍打鼓了,又打实了,再打得鼓起来,血迹也透了过来。
玉翎暗咬牙关,握了拳头,忍下背脊上的剧痛。
“错在哪里,说。”含烟暂且停鞭。
“玉翎不该敷衍塞责,教安儿作弊,投机取巧,欺瞒长上,有违弟子之道。”玉翎连痛也不敢缓,立时恭声应道。
“你们听清楚了。”含烟的马鞭点过玉云,又点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