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暧昧,又有些尴尬。
向来侃侃而谈的方侍郎和嘴碎到停不下来的范香儿突然都找不到了舌头,不知道捡哪一句张口了。
范香儿是想适当端着,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对他的决定是多么的高兴。
方时君则是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时刻,在他说过那样的话之后不久就留宿在她的房间,狠狠的扇了自己的脸,这让他惶惶不适应。
“天色还不算晚,要不然再读一会儿书?”方时君先开了口,他坐在凳子上遥问向她。
“坐着太累了,我想躺着听你念书。”范香儿羞涩的说道,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谁要和他离的那么远听念书啊?他在那里念的话,自己听不清,怕是给门口看门的人听了。
“好吧。”
范香儿本来应该是两个中最别扭的那个,但她一看大爷今天和平时的样子大为不同,他反倒是像个等待的小媳妇,自己倒是像个郎君了。
罢了,扭捏作态本来也不是她的风格,是秦雨柔那种小白花小姐才有的作风。
她下地拉过慢腾腾走过来的方时君,直接到了床边,小手二话不说的就伸到他的腰带上面。
方时君一惊,下意识的捂住了她的手。
范香儿不悦了,她还能吃了他不成?
“大爷今晚不是想穿着外袍睡觉吧?香儿怎么说也是你的通房,伺候你脱衣服是我的本份呀。”
方时君一窘,是他露怯了,真是丢人!
还不如一个姑娘家大方。
于是他略微调整了心态,伸开了两个手臂,若是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因为紧张而微微僵硬颤抖。
范香儿把他的腰带解开,替他褪下了外衣,然后自己一咕噜爬上了床,三两下就把自己的外衣给脱了,钻进了绿色的被窝。
“大爷赶紧上来吧,我还要听话本子呢!金玉说嬷嬷说了,让你睡在外面晚上帮我倒水喝。”她单单露着一个脑袋,语气大方的不得了。
方时君看她这样,精神跟着放松了不少,把没读完的那本书一拿钻进了外侧红色的被窝。
范香儿是故作大方的,只有一张脸上显得正常罢了,心里其实跟有几百个小鼓一同敲打似的。
二人躺的整整齐齐,活像两条死去的带鱼,直挺挺的望着床顶,守着自己的地盘,一副绝不侵犯对方领地的模样。
“大爷从来没有和女人一张床过吗?”忽然,就在这诡异的沉默中范香儿发出惊人一问。
方时君顿时如猫儿被踩了尾巴,坐起身来靠在了床头,“接着吧,之前给你读到哪里了?”
范香儿也跟着坐了起来,狐疑的盯着他假装坦荡实则有些闪躲的眼神,压根不接他的话茬儿。
她的里衣领口是圆形的,有些松松的,让她的脖颈显得更加修长魅惑。
她把脸略微凑近他的,方时君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清新的浅浅的薄荷味儿。
忽然她灵光一现,继而面带惊喜的问道,“难道只有过我一个?”
被她给说中了!
方时君忽然觉得很丢脸,毕竟他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他身边没有女人是真的,但是绝对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他拒绝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你若是不想听话本子,我就要睡了。”说着不再理她,作势要躺下了。
范香儿一把拦住了他的胳膊,“我不问了,我听我听,大爷快念吧。”
虽然没有听到确定的答案心里有些痒痒,但是他的表现已经让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自己的判断。
大爷只有过她一个女人!
她压抑着滔天的雀跃,好想告诉他,她其实一点也不嫌他是个老光棍儿!
多亏她这时候管住了自己的嘴,没把这话说出口。否则以方时君现在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继续在她床上了。
他双手捧着话本子,靠在床头,醇厚优雅的声音朗朗的读着,依旧是那本烂俗的牛少爷和张翠兰。
管它烂俗不烂俗,方时君只盼着赶紧催眠范香儿,让这个魔星累的睡着了,他也能顺畅的呼吸几口空气。
范香儿心情美极了,自从刚刚隐约确认了自己果真是唯一的一个,她的胆子就越发的大了起来。
她坐在他旁边,把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头,耳朵听着故事,眼睛随他的眼睛一起看着书上跳跃的文字。
管它写的是什么?这样靠着就很好。
“二人相约在庄子后面的小树林里,此时天色已晚,牛少爷一把把张翠兰按在了大柳树上”方时君读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
范香儿听的正起劲呢,“怎么不读了?”
“把张翠兰按在大树上,火热的唇舌贴了上去”方时君只当自己是在给皇上上折子,就是掉脑袋的事儿也得淡定的念。
“诶呀!他们又亲了一回!大爷,你怎么又停了?”范香儿此时心思已经完全沉浸在书中那片小树林里了,再没有一点儿她和大爷之间的种种,讲故事讲到关键时刻停下来是最讨人厌的!
方时君把书塞进她怀里,“你自己看吧。”
范香儿瞟了一眼又还给了他,“这后面的字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