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厂的股颜冬青只占三成,按目前的盈利来算,一年约莫能净挣一千。
一千块不是个小数目,但对颜冬青来讲,却是可有可无,毕竟他最初的目的是学烧砖技术。
颜立本和廖娟老两口工资不低,不会为了那一千块丢下工作去帮他忙活。
思来想去,颜冬青去找了趟傅向前。
“爹,这窑厂我不打算再要,以后挣多少都是你的。”
傅向前瞪大了眼:“不打算要?一年能挣一千多呐!”
这女婿莫不是个傻的吧!
徐兰英也道:“让你爹帮你看着,每年分他点工钱就成了!”
不管傅向前两口子怎么说,颜冬青都打定主意不再要:“爹,明天您跟我去趟刘沟子乡,跟二柱重新拟定份协议。”
话说到这份上,傅向前倒也不再推拒,干干脆脆应声。
晚上徐兰英留女婿吃饭,辣子炒鸡蛋,土豆炖白菜,蒸一锅大馒头,又让傅声去打了散酒。
正要吃饭时,蛋蛋拖个老滚车过来了,奶声奶气喊:“姥姥,蛋蛋喊爹回家吃饭!”
徐兰英特稀罕这小外孙,抱起来连香几口,学他声音道:“回去干啥,你也在姥姥家吃,姥姥给你蒸蛋蛋!”
蛋蛋吸吸哈喇子,一点也不做假:“好!”
父子俩吃饱喝足,披星戴月回去,蛋蛋撑得打饱嗝,被颜冬青拖着,一会儿低头,一会儿仰头,哼哼唧唧不愿意走路。
“抱,要抱...”蛋蛋干脆跑几步拦到他爹前面,抱住他爹两腿。
颜冬青喝了点酒,这会儿头晕着呢,不想抱他,艰难的往前挪脚,每挪一步,蛋蛋就跟着挪一步,半天没挪几步远。
“要抱,要抱抱!”蛋蛋没耐心了,想耍脾气。
颜冬青可没傅冉那份耐心,直接抬脚踢他屁股,嗤一声:“就你这样,还想娶小五月当媳妇儿?小五月都没你娇气!”
约莫是“娇气”这两个字真刺激到蛋蛋了,蛋蛋哼了哼,立马站直了身子,迈开小短腿蹬蹬往家跑。
他是大老爷们,只有娘们儿才娇气!
颜冬青跟在后头直吹口哨,步伐轻快的荡回家,进屋就要找他的小公主。
小公主正哼哧哼哧吃着奶,颜冬青看得心痒痒,凑过去就亲,亲了不够,又连亲几口她娘白嫩嫩的□□。
他这副样儿,看在小公主眼里就是在跟她抢口粮,上哪能同意,二话不说,抬起小手就是一爪子。
颜冬青嘶了声,忙让侧头让傅冉看:“烂了没?”
一道明晃晃的红印子在侧脸上,傅冉唾他:“活该!”
满身的酒气,还来抢粮食,这不是找着挨挠么!
颜三岁娇气病又犯了,缠着傅冉要吹吹。
“快去洗脸。”傅冉推他。
“吹吹再洗。”他不干。
傅冉没法,哄完小的,还要哄大的,只能对着吹几口,末了又应要求亲了亲。
两人都没注意到,蛋蛋坐屋里的小马扎上正冲他爹直翻白眼。
才八点多,矿上就断了电,黑灯瞎火的,一家四口挤在一张板子床上,蛋蛋睡他们脚边,湾湾睡中间,害得颜冬青想干坏事都干不上,只能眼巴巴的勾傅冉手心,被子里的腿也不老实,都压到了傅冉大腿上。
有两个奶娃在,傅冉不想给他,试图转开他注意力:“您跟爹商量好了?”
颜冬青嗯一声,竟不要脸的翻个身压了上去。
“您别这样...”傅冉推他,小声道:“被蛋蛋听见不好...”
湾湾夜里睡得沉,除非饿了尿了,很少哭闹,颜冬青放心他闺女,不放心的踢踢脚边的蛋蛋。
蛋蛋咕哝一声,翻个身继续睡,还打起了小呼噜。
“你看,都睡了。”颜冬青凑过去亲她,含糊道:“快疼疼朕...”
桃花源许久无人造访,自然流水潮潮,唧唧有声,如猫舔水,个中滋味,无言可拟。
转天,颜冬青起了大早,和傅向前一块去了趟刘沟子乡。
刘二柱没啥意见,他跟谁干都一样,三人商量着把协议修改了,改傅向前签字摁手印,这窑厂的三成股就算真正意义上给了傅向前。
从过年到现在,窑厂烧了两个月的砖,刘二柱把账核对之后,从公账上支出两百块给颜冬青。
“大兄弟,一码归一码,去年的账咱们核算完了,今年你干了两个月活,该分你两个月的钱。”
颜冬青没推拒,收下了。
再回城,途经百货商店时,瞧见外头布告上贴了供应奶油蛋糕,颜冬青进去买了一块。
纸盒装着,八毛钱,搭五两粮票。
拎蛋糕到家,被蛋蛋眼尖的瞧见了,蹬蹬跑到颜冬青跟前,仰着小脸道:“爹,是买给蛋蛋吃的?”
说话间,蛋蛋故意吸溜哈喇子,讨好的冲颜冬青笑。
颜冬青垂眸看他,递给他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