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凄厉的声音响起,一头站起来,甩开伺候的人就往外冲。
屋内伺候的人这才从震惊中回神,映红、映绿赶忙跟出去:“主子,您小心点。”
看着屋内众人一连串的反应,云荍好似这才回过神来,嘴里碎碎念道:“对,对,我该自己去看看,这帮奴才,肯定在胡说八道!十三,胤祤,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出事!”
边说边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何沐安起身想扶着她,却被她一把甩开:“滚开!”
何沐安无法,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时刻注意着不能让皇贵妃摔了,福华等人也簇拥在身后。
而福海,早跑出去撵宜妃去了。
云荍出账跑了几步,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儿找人去,好在何沐安的声音适时响起:“几位阿哥都安置在皇上帐内。”
云荍脚步一转,就往东南方向跑去。
她的帐篷离康熙的不远,依稀可以看见外头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先她几步跑在前头的宜妃。
康熙外头的侍卫一打眼就看见两群人跑过来,再仔细一瞧,可不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皇贵妃娘娘和宜妃娘娘。
可她们现在的样子哪还有高高在上的威仪,头发散乱、钗环要掉不掉,衣袍更是半提起、露出平时隐约的精致绣面,至于脸上,更满是泪水,双眼也是迷茫不已,嘴巴微微开合,不断念叨着什么。
应该是在念叨几位阿哥吧。
思及此,侍卫猛地低下头,暗暗祈祷刚刚自己的行为没人看见。
直视贵人容颜,可是大不敬之罪。
思及此,想到账外站满的蒙古王爷和大臣们,侍卫不由得张口道:“皇贵妃娘娘、宜妃娘娘到!”
正在悉悉索索咬耳朵的众人顿时一静,赶忙低头让出一条道路,不多时,便看到两双花盆底的精致绣面从余光中快速的先后通过。
“参见皇贵妃娘娘、宜妃娘娘。”
没人理他们,两个仓皇的女人甚至都没听见声音,就一前一后闯进了大帐。
帘子一掀,四只眼睛就胡乱扫视起来。
只见大帐内一左一右围了两群人,不少身着太医服饰的人忙来忙去。云荍和宜妃见此,再顾不得形象,直接要扑过去。
“十四!”
“胤祤!”
“额娘!”云荍面前突然蹦出来个人,她看都没看,直接拿手一拨拉,喊道,“让开!”
胤礿看着云荍的样子,心一酸差点要哭出来,更是对幕后之人愤恨不已。
但他不能哭,不能软弱,否则,只会让别人更得意。
他压下鼻头的酸意,将云荍引到胤祤的床前。另一边,胤祺也引着宜妃到了胤禌那边。
床上的小人面色惨白、眉头紧皱,整张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身体想要动一动,却被几个小太监死死按住。
眼睛死死闭着,嘴巴却一张一合喃喃的喊着什么,别人都听不清,云荍却分明感觉到,胤祤喊的是:“额娘,疼,额娘。”
“胤祤!”云荍呜咽一声,就要扑过去替儿子分担,却被人死死拖住不得动弹。
胤礿一手抓着云荍的胳膊,一手从云荍身后环过去抓住她另一只胳膊,将人死死圈在怀里,在云荍耳边喝道:“额娘!醒醒!太医正在给十三弟诊治,您不能过去!”
胤祒也凑在云荍另一边,双眼含满泪水,紧紧抓着云荍的袖子,不断念叨着:“额娘,额娘,额娘你别吓我。”
云荍茫然的回头看他,好半响才认出这是胤礿,神智慢慢回笼,她抓着胤礿胸前的衣裳,厉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照顾好弟弟!为什么他会受伤!”
胤礿眼中闪过伤痛,却也明白额娘这是伤心过头、口不择言,而且他确实也没有尽到一个兄长的责任。
胤礿垂下眼,难受的道:“是儿子的错,是儿子没有照顾好弟弟,儿子辜负了额娘的期望。”
看着大儿子难受,云荍的心更是旧了起来,她何尝不知道这不关胤礿的事,只是人一旦陷入极度的痛苦之中,总是会向着最亲的人发泄,她也没能免俗。
“对不起,对不起,额娘不是怪你,额娘不是怪你。”云荍缓过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后悔不已。
她松开手,捂住脸,额头抵在胤礿肩上,呜呜的哭着:“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胤礿硬生生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松开抓住云荍手臂的手,一下一下拍着云荍的背,就像云荍小时候哄着他们睡觉那样:“不关额娘的事,是儿子的错……”
突然一声凄厉的大叫打断了他。
“胤禌!”
胤礿和云荍同时望过去,只见另一处人群猛地骚乱起来,嘈杂的声音中间或能听到一两个清晰的词。
“吐血…”
“不好…”
“该死…”
“胤禌…”
“十四弟…”
听清的词无不暗示着胤禌的情况怕是不好。
云荍瞧瞧那头,再看看依旧昏迷不醒的胤祤,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没有挪动脚步。
胤礿看到云荍的反应,当然明白她在想什么。
他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