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樊成凑近他,声音低沉而危险:“你不要把我拉低到和你一个档次上去。你再敢乱说一句,我暗单子也不要了,现在就割了你的脑袋,把你挂到品鉴大会的展台上去,让你瞧瞧我这个祸害并非浪得虚名。”
江湖人,可以不要脸,但自己的首级被人悬到品鉴大会上供睽睽众目观看,绝对是最恶劣的、对祖宗十八代的侮辱,但凡是个人就无法忍受。
而他沈樊成,从来就没想当一个君子。
他和殷佑微自然不是飞花手说的那样,只是飞花手说话太难听,他无法忍受这种污言秽语是加在她身上。
她很可爱,也很有意思,应该被她的哥哥好好护着,不应该去接触那些肮脏的东西。
沈樊成把飞花手交到了暗馆,拿了赏金就走人。
他掂了掂沉甸甸的钱袋,满足地收好。
天色已晚,他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决定回孟府把“祸水”找回来。当时走得急,根本顾不上带剑。
孟府已经贴了封条,他轻而易举翻了进去,没在自己的屋子里找到剑,想来是被衙门查收走了。
他暗骂一声麻烦,又无可奈何地摸去了衙门。
结果刚好看到几个衙役推着木板车要进衙门,上头就有他的祸水剑。他摸了摸下巴,正在思考怎么动手,就看见殷佑微和殷俊从衙门里出来了。
殷佑微显然是认出了那把剑,嘀嘀咕咕地和殷俊不知道在说什么。
沈樊成光顾着看殷佑微了,一不留神就让衙役们进了大门。
他暗叹一声,只好放弃殷佑微那边,翻进了衙门的高墙。
偷东西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动物的营养液(……)
☆、你不要怕我
殷佑微和殷俊回到客栈,四目相对,皆是一声长叹。
殷佑微说:“二哥,孟府如今这般……”
殷俊摇了摇头:“我也毫无办法。”说到底,他虽然对孟红芙有些好感,但感情并没有那么深重,两人也未正式定亲,插手不了孟府的内务。衙门说会通知孟府的远亲,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才赶得过来。
二人略略商议了一下,决定先把孟家姐妹的丧事帮着办了再说。
兄妹二人讲完接下来的安排,便叫了一桌菜。
只是面对着这些美味佳肴,两人都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思。心不在焉地吃完,便各自回了屋。
他们都需要休息一下。
殷佑微早早地就歇到了床上,但她没有吹掉蜡烛——她现在有点害怕黑暗,一闭上眼,似乎就能看到鲜血与鬼魅。
她对着墙壁发呆。
窗扉忽然被人敲了三下。
殷佑微吓得毛骨悚然,立刻裹紧了被子,一双眼睛露在外头直勾勾看着窗户,后背渗出细密的汗来。
“小魏,小魏你在吗?”熟悉的声音。
殷佑微长长呼了口气,穿好衣服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沈樊成冲她嘻嘻一笑,跳了进来。
等他在桌边坐下,才仔细打量了一回殷佑微:“咦,你已经睡觉了?”
殷佑微脸红了红,伸手摸了摸已经散下的头发,道:“嗯,今天有点累。”
“啊,我不知道,那打扰你了,真不好意思。”他说着,给自己倒了杯茶喝掉,抹了抹嘴,“飞花手已经处理掉了,你放心吧。”
殷佑微的目光落在他身旁的剑上,微微一滞:“你的剑……”
“哦,我从衙门里偷回来的。”他得意扬眉,“你忘了我就是靠偷东西扬名江湖的吗?”
殷佑微抿了抿唇,憋了半天终于道:“那,那挺好的。”
沈樊成看她脸色不太对,想了想,恍然道:“我在衙门门口看见你来着,你是不是想帮我把这个弄出来啊?”
殷佑微没有说话。
“咳,其实没事的啊,我自己能做得到,你就不要去趟浑水了。”沈樊成摸着杯子说道。
殷佑微低着头,指尖在桌面上画圈圈,闷声道:“我知道,你挺厉害的,我……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办事还办不好,如果不是我今天太冒失,也不会……”她失落地垂眼。
沈樊成连忙安慰她道:“不是你的错啊,不是你的错。你听我慢慢说给你听。”
殷佑微抬起眼瞧他。
沈樊成便把飞花手告诉他的事情又同殷佑微讲了一遍。
殷佑微听罢,沉默了许久。
沈樊成以为她还在伤心自责,便道:“你看啊,这根本不是你的错,否则死的就是你和你二哥了对不对。”
殷佑微却并没有关注这个,只轻声道:“沈樊成,是你杀的飞花手吗?”
沈樊成微微一愣,道:“不是我,我把他交给暗馆处理了。”
“那……你杀过人吗?”
沈樊成正色起来:“当然杀过。”顿了顿又补充,“并不少。”
殷佑微的脸一点一点白了下去。
她其实早就知道混江湖的人手上哪会没有沾过血,只是之前刻意不去想,也就假装不知道。
“你在怕我?”
殷佑微眼神躲闪,摇了摇头。
沈樊成心头没来由浮起一阵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