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树下的时候,那人正好也低头瞅了她一眼,又一言不发地收回了视线,继续喝着手中的酒。
“一个人在这喝闷酒?”颜天真率先开口,“这次怎么不骂我了?”
“懒得骂你,没心情。”史曜连的语气不冷不热,“我弟弟不希望我老说些不吉利的话,我就再也不说,我只期盼着他能平安回来,但愿像他说的那样,我的嘴巴开过光,说什么都能灵验。”
“我不知道你们背着我商量了计划,否则,我一定会反对”
“凤云渺跟他怎么可能告诉你?你用脚趾头也应该想得到,愿意为你涉险的人,是绝对不会跑到你面前大声地告诉你,他只会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意孤行!”
“其实你可以来告诉我。史曜连,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些偏见,这也正常,你应该告诉我的,我不会自私到让他去。”
“告诉你有什么用?他会埋怨我,他的脾气我最清楚,他决定的事谁劝都没有用,我倒是想把他锁起来,但是作为兄弟,不能让他怨恨我,选择,有时候是艰难的。”
史曜连说着,又饮下一大口酒,“我眼睛睁地看着他被抓走,我想要上去帮他,他骂我作死,让我把你大哥扛回来,他看我的眼神很冷,如果我不听话,他大概又要骂我了吧虽然他是弟弟,但我觉得更多的时候,他才是兄长,他的脾气完全就能压制我,他的本事也比我大,脑子也比我灵活,还常常让着我我这个兄长做得真是失败,连保护他都做不到。”
“史曜连”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你走开。”
颜天真听闻此话,也就不再言语了,转身离开。
换做从前,史曜连生气的时候,会对着她大骂一通,现在,连骂她都没有心情了。
也不知南弦和史曜乾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很不喜欢这种只能坐着等消息的感觉。
一路走到了书房,准备去给女帝写信。
另一边的大堂之内,凤云渺吩咐着凤伶俐,“我会回宫调派一批人手给你,你带着这些人,在附近几条街道上挨家挨户地搜查,这般大张旗鼓,理由就是——寻找失踪的太子妃。既然南弦以为自己抓到了天真,我们这边就不能毫无动静,动静要越大越好,不能让他起疑。”
“我明白了。”凤伶俐点头,“所以从现在开始,真正的义母不能出现,需要伪装起来。”
“没错,真相只要我们这几个人知道就够了,其他人一概不需要知道。你现在先派一部分你手下的人出去张贴告示,把南弦的画像和天真的画像都附上,能提供线索者,赏金一万两。”
“是,我这就去办。”
不出半天的时间,太子妃失踪一事传遍了街头巷尾。
茶香洋溢的小园之内,两道人影相对而坐。
不大不小的方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良玉,凤云渺正在到处找你呢。我的人去买个菜,就看见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告示,他在通缉我。”
南弦慢条斯理地说着,夹了一块排骨到对面的碗里,“他现在必定心急如焚。”
史曜乾并不接话,而是抬头扫了一眼四周。
这个地方的具体位置,他并不知道。
被南弦挟持之后,有好长的一段路程是被蒙上了双眼,他明知道自己打不过,自然就放弃了反抗,由着南弦把他带到了这个地方。
一座茶园,不算大,四面都是环山,想必是个偏僻的地方。
这荒郊野外的,凤云渺他们应该也找不过来。
“良玉,怎么不吃呢?你就算跟我过不去,也不该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你就一点都不饿吗?”
南弦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给对面的碗里添菜。
夹了一块虾仁正要放进去,对面那只碗却被挪开了。
史曜乾捧起了碗,低头吃饭。
南弦笑了笑,“凤云渺也没把你养得多好,身板还是这么纤细,我看着有些心疼。”
史曜乾就当没听见他的话。
一个正常男子,在面对另一个跟自己献殷勤的男子时,产生的感觉只能是——膈应。
不过幸好,他的承受能力一向很强大,不管南弦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他心里都起不了多少波澜。
还得把膈应的感觉压下去才行,不能露出破绽。
“良玉,你我之间原本是有一段姻缘的,如果不是因为之后你流落到了北昱国,认识了凤云渺跟你在一起的人应该是我。可你却把我给忘了,明明是我先认识你,凤云渺只不过是趁着你失去了记忆,才能插足在你我之间。”
南弦望着对面的人,目光中浮现些许追忆,“真怀念我们才相识的时候”
史曜乾心中冷笑不止。
这么自以为是的家伙天真能看上他就有鬼了。
一个自作多情,又疯狂又纠结,精神不正常的人。
换作任何一个女子,都没有理由接受这样的人。
凭心而论,颜天真看上凤云渺看不上南弦,实在是太正常了。
毕竟她不瞎,也不缺心眼。
真不知眼前这疯子的优越感是从哪里来的。
史曜乾心中腹诽着,南弦却专注地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