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苏南敛了一下西装外套,缓缓入座,腰背挺得很直,眸光虽然没有四处乱移,却早已借着余光将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摸了个底儿透。
无非都是一些借各种各样关系上位的货色,虽说肚子里确实有不少墨水,但为人不真,私下里乱七八糟的勾当向来不少,恐怕也是跟乔越勾结上了。
却是不知道究竟想要做什么。
“听闻苏南少爷平日里应酬都喜欢喝这款香槟,我特意要了几瓶,估摸不出您的酒量,若是不够我们再点。”
菖蒲药业的时总起身为乔苏南开了瓶香槟,弯身取过她身前空着的高脚杯斟上了大半杯,毕恭毕敬地双手持杯放在了她的面前。
“时总客气,苏南酒量不佳,恐怕陪不了太多。”乔苏南唇畔微扬,结果那杯酒,却是没有直接饮下,像是不给面子,可明里的话中又让人挑不出毛病。
只是上次在M国时,就被一个酒保下过药,当初对方能够得逞,也是因为摸清了自己对于香槟酒的喜好,这才一切顺利。
因此此番,她不得不防。
“时总也别只顾着我,苏南不才,不过是个小辈。”说着,乔苏南左臂大腕放在腹上,敛住西装以免显得不周无礼,尔后半起身将那瓶香槟酒取了过来。
见乔苏南要亲自给自己斟酒,时总心里一慌,忙把酒瓶拿了过来给自己斟上满满一杯,尔后敬她:“苏南少爷,我先干为敬。”
语罢,时总果然一杯香槟下肚,久久并无反应,乔苏南放了心,不过她却还是没有动自己面前的那杯酒。
尚且没有摸清楚这些人通过乔越来组酒局请她的目的,本身就酒量不好,易被这群男人灌醉,而她必须保持着清醒的状态,以免惹出祸端,所以,前期能推就推。
这又不是什么非常重大的场合,偏要讲什么互敬的礼节。
“苏南少爷,今天请您来的目的,想必乔越先生也是跟您说了的。”时总换了个新的小酒杯,为自己斟了一杯白酒,也算够猛。
这桌上的主要角色除了乔家两“兄弟”之外,便也就是菖蒲药业的时总和艾净电力集团的艾总了,其他人都是一些小角色,并没有被乔苏南放在眼里,抵不过就是陪着他们来镇场子的。
时总发话,乔苏南将目光转移向了他,唇角微勾,尾音上扬:“嗯?”
“没想到乔家除了苏南少爷叱咤商场,还藏了个乔越先生这样的人物呢。”时总没有直接步入主题,而是有意无意地看向了乔越,夸耀两句之后,才又开口,“是这样的,乔越先生前段时间联系我和艾总商谈了一个项目,我们感觉还不错,挺有发展前途的,这不,正准备签合同的时候,出了些岔子。”
说到这里,时总顿了一下,一边谄笑着,一边试探似的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听说……乔越先生并不是乔木集团的负责人?”
根据《合同法》的规定,若要合同书形式的合同成立,必须要公司法定代表人最不济也是(部门)负责人的签字,否则这个项目是没有办法在法律的保护下继续的。
时总和艾总自然不敢冒这个风险,不过又觉得这是一块到手的肥肉,已经到了嘴边再丢了可惜,乔越又向他们讲述得天花乱坠,让他们更加不想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于是这才要求乔越把苏南少爷请出来谈谈。
乔苏南不语,她侧眸看了一眼乔越的反应。
五颜六色的灯光映照下,他的脸部有多重来自睫毛和头发的阴影,将表情遮挡了大半,并不能从眼神中判断什么,不过唇部的弧形能够显示出来,他此刻的心情很是放松,并没有因为时总提到这件事情而产生任何的不快。
她轻笑:“是,堂哥平时总忙自己的事情,偶尔来帮一下我的忙,就没在公司里给他安排什么具体的职位,总归是自家人。”
她此刻还想看看这些人的具体想法,所以也算是给了乔越一个台阶下。
不过话语中,她刻意咬重了“自己的事情”这五个字,还有意无意地多看了乔越几眼,但见他依然没有过多的表情,更是坐怀不乱。
今晚,他倒称得上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主。
那就比比,谁更硬气。
“是这样啊。”时总和艾总一齐笑着看向乔越,笑得爽朗,那原本谄媚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看来苏南少爷平时还挺护哥哥的!倒是反过来了!”
“哪里。”乔苏南低眸轻笑。
良久后,她换换抬起头来,清冽的眸光在两个人身上转了又转:“所以,时总和艾总今晚约我出来,是想谈谈这个项目吗?”
两人闻言后相视一笑,勃勃的野心再次外露彰显了出来,他们正欲开口,却见乔苏南的眸光倏然敛了起来,透着一股冷意和韧劲儿,她的声音清冽,掷地有声。
“说吧,什么条件。”
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透明的玻璃方桌,发出整齐有节奏的响声与心跳的频率格外契合,但这反倒让在场的人觉得自己的心弦倏然被扰乱了,有些惶恐不安起来。
眼前的男人对于他们而言,气场太过强大。
那双锐利的眸子似乎早已洞察了一切,她嘴角噙着一抹并不算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