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尾巴都不怎么亮了。
“柳大人既然是携带圣旨前来,我等自然放行,但地牢底下潮湿阴寒,柳大人切莫待太长时间,以免伤身。”
柳行素点头,“我知道了,有劳提醒。”
地牢里亮着的火眼色都不是鲜亮的黄,带着淡淡的绿光。
柳行素抿着唇,在牢狱外,隔着一道金刚铁质的围栏,静静地凝视着里面。
一个消瘦的人影,手脚上全是冰冷沉重的镣铐。他沉默孑然地坐在一团乱草间,似乎察觉到有人来了,他抬起头,露出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表情。
这个从来都是居于上位,翻手云覆手雨,无论遇到什么都不会损于他的从容不迫的太子,此时,他沦为阶下囚徒,穿着一身灰蓝俭朴的囚服,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以最狼狈的面目,出现在她面前。
柳行素觉得胸口有个东西被人用力地拽住了,细密压迫的疼痛让她一瞬间险些丧失了理智。
牢门被打开,柳行素端着漆金的托盘,上放了一盏银器酒樽,她走到他身前,不知道这几步是如何艰难,但她还是稳稳当当地将这盘东西放到了他的脚下。
他的视线下移,“来送我,最后一程?”
酒还是热的,从酒壶里倒出来,落入银质的酒杯,还冒着缕缕的热雾,但也正因为银器的衬托,酒底微微发黑,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杯不折不扣的毒酒。
柳行素皱眉,“白慕熙,你动手的那一日,就该想到会有今天,因果循环,天理报应,总会轮到你。”
“嗯。”他顿了一下,没说什么话,只挑了薄唇,有些笑意。
“你笑什么?”他不是失忆了么,什么都不记得了么?柳行素的心猛烈地一跳,有些惊诧。
白慕熙点头,“你说得,很对。犯过的错,造过的孽,该谁偿还,都要偿还。”他抬起头,“不过我总觉得,你活得很累。柳家的事,到我这儿该了结了。”
了结不了。除了帮凶,还有主凶。
主凶是突厥人。
柳行素低头道:“人和人之间的活法不一样,我不觉得累。”
“明日之后,你会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