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 对大周是个祸患,便让人捣毁了宫里所有的药水, 后来小国灭亡,此药成了不传的绝品。
一位云游四方的师伯说, 他年轻的时候, 因为年轻气盛误入歧途,曾在丝绸之路上,做过劫道的流寇, 有幸见过这种毒, 但也只是瞟了一眼, 当时押送的板车因为负重坍塌了,撒了一点水出来, 一个抢着的士兵不慎落了一滴在手上,疼得他哇哇惨叫,师伯看呆了, 后来在下一站传来消息时,说那支队伍里多了一个独臂的士兵。
师伯便再也不敢打那批货物的主意了。
“原来是上供给大周的贡品。”柳行素侧卧在檀木椅上,疲倦地用手指揉了揉额头。
看来,当年先帝没有毁掉所有的药水,才会让遗祸存世,成了杀人灭口,毫无痕迹的凶器。
能够接近那批货物的人,除了当今天子,皇帝陛下,还能有谁?
柳行素头痛了。
如果敌人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她要如何自处?
最近白慕熙有些嗜睡,灵珑自从那日被柳行素当面搂抱讨要之后,便一直索然不悦,幸得最后未被殿下送出,她想自己跟了殿下多年,到底还有点情谊的,殿下拒绝得干脆,她心里也暗生欢喜。
但殿下的身子一直没有大好,皇帝偏心,将奇珍药材全送给睿王,丝毫不过问太子殿下的病,未免教人心寒。
“灵珑姑娘,殿下的药,叫我送便好了。”卫二见她端着药在门外徘徊许久,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转,便顺手替她拿过来了,“你也忙了很久了,不如先下去休息?”
“嗯,”灵珑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雕花的木门,锁得严实,不透一点风,她走得眷恋,还回头问了一句,“最近一直不见卫六他们,他们可是一直跟在殿下身边的,寸步不能离,现在这么多日不见人影,是出了什么大事了么?”
卫二当然不好直接告诉灵珑,卫六他带着一支人马暗中护着柳行素大人。
毕竟这姑娘他也见惯了这么多年她对殿下的照顾和痴心,殿下喜欢谁爱谁这个他们做下人的管不着,只要殿下高兴,他们连龙王的女儿都要设法套来,可是面对灵珑,还是难免心中不忍。
“卫六么,他被殿下派去执行一项秘密的任务了,天色晚了,我将药端给殿下,你先休息去吧。”
灵珑于是不再多说什么了,最后望了眼太子的寝房,便莲步轻移,姗姗远去了。
卫二长舒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卧房的门。
卫二正想抹一脑门汗,进了卧房,太子还睡着,柳大人还握着太子殿下的手,维持着半个时辰前的状态,仿佛没听到外边的动静,不知道灵珑曾来过。
幸得卫二机灵,将灵珑拦在了门外,否则……
室内的光有些暗淡,柳行素靠坐着白慕熙的床,双手握着他的右手,沉默无话地看着他。
“柳大人,您——这是看了多久了?”
卫二将药碗端过来,漆黑的犹如一碗墨汁的汤药,令人看着便发憷,柳行素转头看了一眼,挑眉问:“灵珑姑娘熬的?”
“额……是。”
前几日柳大人才同殿下闹了不痛快,据说都是因为灵珑。上京流言纷飞,三教九流的人几乎都在传,柳大人爱慕太子身边的灵珑姑娘,与太子争风吃醋,两人在梅林外起了争执,柳大人一番真情,奈何落花无意,那日恹恹而归。
不过至此后,倒没几个人说太子同柳大人断了。
柳行素点点头,“我等下就走,你先出去。”
“诺。”卫二心头一阵奇怪,离开时还看了柳大人好几眼,她没有异样,卫二才放轻脚步离去了,将门又细细地掩上。
窗外有呜咽的风声,穿过淡烟疏水而来,冥冥薄暮在一缕一缕归拢。
微弱地天光映在他稍显苍白的脸上,白得几乎透明了,额头有一滴清晰的汗,柳行素但觉得手中的力度紧了几分,她收回目光,重新低下头去看他,看起来凉薄的没什么血色的唇,缓慢地、近乎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潺……”
“什么?”柳行素没听到,她用手支起上身,俯下身去倾听。
“潺潺……”
柳行素的眼睛瞬间犹如被刺了一般,痛涩苦楚,让她怔怔地,脸色微变地傻在那儿。
她要抽出的手被他反抓住了,明明他还没有醒,可是……
柳行素突然苍凉地笑了一下,她曾经以为,此生都不会再听到有人唤这两个字。
尤其是他。
可时过境迁,峰回路转,还是一样的,柳行素匆匆地撒开了他的手,有瞬间想要落荒而逃。
白慕熙却醒了,他再度握住了她的手。
柳行素垂下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她不回头,将眼底的涩意一点点推了出去,挤出一朵并不好看的笑容,“殿下醒了?药在桌上,记得喝。”
身后,她的手被捉住了,却没有一丝声音。
柳行素愕然地转过头,他安静地坐了起来,苍白的脸,漆黑的发,恍惚悲恸的眸微微泛着红,一瞬不瞬地,坐在那儿,宛如沉默的一堆影子。白宣纸糊的轩窗,被风刮了一张下来,在风里翻搅,细细沙沙地作响。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