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京城最繁华之处,傍晚时分的延庆坊依旧热闹非凡,街道两边全是各种店铺,有经营金银首饰的金银楼,有经营成衣的铺子,有经营脂粉丝帕的脂粉铺子,还有专卖各种头巾的铺子,街边还有不少卖西瓜、甜瓜、杏和桃子这些水果的车子。
延庆坊摘星楼二楼靠窗的雅间内,穿着便服的赵旭正在自斟自饮,两个小厮在一旁侍候着,便衣侍卫都在外间呆着。
赵旭刚刚结束闭门思过,心里正郁闷着呢,便换了便装,带着人出来到摘星楼饮酒。
因屋内有些闷,赵旭命小厮打开临街窗子,端了个酒盏倚着窗子,一边吹风,一边饮酒,一边赏看街上景致,看着活生生的人间百态。
赵旭正看得有滋有味,忽然见到人流中一群青衣扈卫骑着马簇拥着一个头戴黑纱罩帽身穿月白纱袍的青年缓缓行了过来,他定睛一看,认出了被簇拥在中间的人正是他的三弟赵曦!
而赵曦的后面,紧紧跟着一辆马车。
马车的车厢为了凉快四面镂空,悬挂着浅绿轻纱做帘子,此时正好一阵风把浅绿轻纱吹起,金色夕阳投射入车窗内,赵旭清清楚楚看到车窗内坐着一个极为清艳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似乎在与对面倒座上的人说话,晶莹洁白的小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一低头间却又温柔妩媚无限……
赵旭所经过的美人虽多,却从不曾见过这样稚嫩清媚出自天然的风情,当下心里一动,把身子往外探出了一些,试图看得再清楚一些。
马车继续朝前行驶,浅绿轻纱垂了下去。
赵旭立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那辆马车跟在赵旭后面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车流人流之中。
赵旭所见美人虽多,却都从来不曾见过这样清艳天真的的风情,垂下眼帘沉思起来。
他生而高贵,乃正安帝的嫡长子,先皇后唯一的儿子,打小便是尊贵的皇太子殿下,他习惯了不被拒绝,因此看上什么,总是要弄到手里。
赵旭记得先前曾得到信报,赵曦房里只有一个女人——是蔡家送到甘州平王府的,好像姓白——难道这就是那个白氏,赵曦的通房丫鬟?
赵旭叫来小厮,交代了一番。
小厮恭谨地答了声“是”,匆匆离了雅间,下楼出了摘星楼,出门向东追踪而去。
虽然是初秋,傍晚时分却很一点都不热。
延庆坊到处都种着梧桐树,凉爽的晚风夹着梧桐树特有的清新气息吹进了马车中,栀栀觉得舒适得很,便含笑道:“咱们来京城的时候,还是初夏,城外麦田里的麦子还是绿的;如今已经是秋天了,转眼间中秋节就要到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善睐美滋滋地笑:“蜀葵姐姐也变成白姨娘了!”
素兰也笑着点头。
要知道,在大宋朝的高门内宅之中,从丫鬟到通房丫鬟很容易,可是从通房丫鬟变成姨娘,可是难如登天!
听了善睐的话,蜀葵却并没有那么开心,她脸上带着微笑,心中却有些茫然。
马车在东京最大最高级的成衣店清雅居前停了下来。
清雅居做的一向是高门绣户的生意,除了做成衣生意,还兼卖女子用的各种纯天然高档胭脂水粉等物,幕后老板便是当今陛下的亲妹妹德雅长公主。
素兰忙把帷帽递给了蜀葵:“白姨娘,把帷帽戴上吧!”
乍一听到“白姨娘”这三个字,蜀葵身子一僵,觉得怎么听怎么违和,她默默接过帷帽,小心翼翼地戴上。
素兰又替蜀葵检查了一遍,觉得一切妥当,这才与善睐一起先下了马车,然后搀扶着蜀葵也下了马车。
赵曦见蜀葵下了马车,便走了过去,想了想,低声交代道:“蜀葵,这是清雅居,不管是衣服、首饰还是胭脂水粉,你需要什么便选什么。等一会儿我过去结账就是。”
蜀葵闻言,一颗心似被浸入了温软的之中,说不出的熨帖,可是鼻子却有些酸,眼睛湿润了。
她抬头隔着帷帽上垂下的轻纱看着赵曦,眼睛里盈满泪水。
不管赵曦心中有没有她,在这一瞬间,蜀葵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她爱了很久的男人,低声对她说“蜀葵,这是清雅居,不管是衣服、首饰还是胭脂水粉,你需要什么便选什么。等一会儿我过去结账就是”。
或许以后她会因为成为赵曦的姨娘饱经磨难与困苦,可是有了此刻的幸福,蜀葵愿意忍受未来的磨难与困苦……
赵曦见蜀葵没说话,便又交代道:“我去对面的书画店看看,半个时辰后来接你!”
蜀葵轻轻“嗯”了一声。
叶富早命人提前到清雅居做了安排,因此早有店中的管事娘子带着店中众位娘子迎了出来,行罢礼便簇拥着蜀葵三人进了店铺。
清雅居店内收拾得颇为雅致,栀栀在清雅居二楼的锦椅上坐了下来。
清雅居的管事娘子立在一边介绍着店内货品,又奉上了几本货品名录。
蜀葵先挑选了几套内外衣物,又各自搭配了绣鞋。
选罢衣服,蜀葵又一套套地看首饰图册,最后终于选定了一套四季花簪。
管事娘子见蜀葵选定,便亲自取出了盛放那套四季花簪的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