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了,禾荧却久久不能回神。他喜欢自己?可是那么多年了他要喜欢不是早喜欢了吗。可他要是不喜欢,那个女生就不会上门来找她。
她脑子很乱,一整天都呆在家里,饭也没心思吃,就这么一直熬到第二天下午。
要不干脆问他算了。
她犹豫了很久,拿起手机又放下,最后咬咬牙拨通了陈以期的电话。
铃声响完一轮都没人接,这让她更紧张了,她又打了第二遍,这次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喂……”他嘶哑的声音传过来。
“喂,我是禾荧,你还在宣城吗?”
“嗯。”
她不自觉地用两只手扶住电话,“你要是有空的话,我们见一面吧。”
那边沉默了好一阵才回答:“……好。”
她推开门,他出现在外面。她本来说约在外面的,但他坚持要过来。
他看起来像连续几十个小时没睡觉了,脸色都在发黑。他这样子太吓人了,她有些担心:“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们有空再说。”
他掀起沉重的眼皮看她,无声地拒绝了。
禾荧让他进来坐,这次给他到的是温水,她在他面前的毯子上盘腿坐下。
她想了想才开口,问:“昨天那个你认识吗?”
“认识,”他看着她坐着的地毯,“林欣宜,林家的女儿。”
“那……她昨天说的是真的吗?”禾荧问得有些慢。
“是。”
她轻轻咬住唇,虽然能猜到,但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惊讶,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
“禾荧,我喜欢你。”
他的视线慢慢移到她的眼睛:“我真的喜欢你,你信我,成吗?”语调已经有些不成样了。
他还有很多话想说,却被强烈的自我厌弃压下了。她那么好,她应该要有一个最浪漫的表白,他却连束花都没有。
禾荧心里像倒进了各种各样的调味品,混杂出凌乱的味道,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说话的力气,轻声开口:“对不起,陈以期,我们不合适的。”
他们无论是爱好,性格,还是生活习惯,都不合适。
他好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笑得有些苦。说出来后反而好受了点,背后压着他的担挪开了一些,他得以喘息。
他对自己说试图排解堵在心口的石头,然而痛苦还是不听指挥地涌到全身。
禾荧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他,都变得不像他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不起,我送你回去好吗?”
她连拒绝别人都要内疚,他不想她难做。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他站了起来,身形有些不稳,一直走到门口,连关门都没回头,没让人看到他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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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地,禾荧这一整周都过的魂不守舍,干什么都没心思。
早上,禾荧把冰冷的水泼在脸上换来镇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呼出浊气。
她以为她和陈以期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所以当她打开门看见外面的人时还以为是幻觉。
他们一个星期没见了,陈以期站在她家门外,和她隔着一米的距离,他状态比上次见到的还要差,整个人被抽走全部力气一样,脸色差得不能看,让人怀疑他连站着都困难。
他连眨眼都是缓慢的,却还要看她,从她墨色的头发看到她白嫩的脚背,想把她的样子完完整整地刻在脑海。
他把手里提着的纸袋抬起来,递结她:“早餐。”
禾荧以为是什么文件,下意识就接了过来,听到他的话才抬头看他:“什么?”
“早餐。”他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禾荧没搞懂,“我是说,你一大早过来就为了这个?”
他没回答,只是疲惫地看着她。
他的眼睛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这样的目光让她有些受不了:“谢谢你,但下次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买。”
“不是,还因为我想见见你。”
禾荧听着他总算开口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他在回答上一个问题。
“我想见你,我很想你。”他说话并不像他平时工作那样果断有力,更像一个回答问题的小学生,担心自己不能让老师满意。
禾荧抱着纸袋的手紧了紧,她没想到他会这样。
“我也知道我这样很不要脸,我也试过离你远点,但我失败了……我没有办法,再不过来找你我真的要疯了。”他说到后面声音都不一样了。
只能这样,只有这样,他只有待在她身边才是唯一的出路。
他不想再听她拒绝的话了,最后看了她一眼,就走了,背影让人看着竟有几分落寞。
禾荧抱着袋子的手渐渐收紧,无声叹了口气。
她回到厨房,把纸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里面各种面食很丰富,还有杯刚榨好的豆浆。
她喝了口豆浆,豆香在嘴里蔓延,很好喝,却让她不受控制地想起另一杯豆浆。
那时候她和陈以期都才十岁出头,那天陈以期爸爸罚他一整夜都学习技巧,他早上连饭都没吃就来训练了。禾荧知道了就翻过去,把自己还没喝过的豆浆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