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卧室,闻到房间里很浓一股香水味。熏得人有点头晕。
苏应衡忽然瞄到梳妆台前贴了一张便签。艾笙的字迹很清秀端正,一看就知道出自那种听老师话的乖学生之手。
上面写着:不小心把香水瓶打翻了(>﹏<)
苏应衡抿唇笑了笑,把便签纸折成很小的体积,放进自己钱夹里。
最后忍不住给她发了短信,让她早点回来。
等换好衣服之后,去了书房,他老是心不在焉,总去查看手机。
但艾笙一直没有回他的短信。
苏应衡心里有点不安,如果艾笙有空,他的短信都是秒回。
今天玩儿得乐不思蜀了吗?
也不知道她今天怎么过的,竟一个电话都没有。
想到这里,苏应衡就神魂飞越,注意力集中不了在工作上了。
可他还真误会艾笙了。实际上她并没有很开心,因为她和韩潇逛到一半,韩潇突然接到电话,说她爸爸住院了。
看她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艾笙便帮她拦了车,两人一道去了医院。
到了之后,才知道韩潇的父亲突发脑溢血。情况很危急,她母亲已经签了病危通知书。
韩母本身就是医生,看起来比普通的病患家属镇定一些,可眼眶仍旧红红的。
韩潇当时就害怕地哭了起来,艾笙心里很难受。不禁想起当年母亲满身是血倒在她脚下,自己却无能无力的那一幕。
韩母和艾笙一直在安慰泪流满面的韩潇。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全身瑟瑟发抖。
艾笙喉咙被哽住似的,只能一遍遍重复着跟她说:“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等韩父挂着氧气罩被推出来,已经是暮色四合的时候。
韩潇跌跌撞撞跑过去,扶着父亲的病床,捂住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韩母见手术实里出来的医生对自己点了点头,终于松了一口气。
绷紧的那根弦松懈下来,人一下子就软掉。眼前忽然漆黑一片,眩晕接踵而至。
幸好一双温暖的手从后面扶住了她。
韩母呼吸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手指按了按额头,稳住重心转身朝年轻女孩虚弱地笑了笑,“谢谢,我没关系,只是有点贫血”。
艾笙从包里拿出刚才从洗手间出来买的热饮,塞进韩母手里,“您把这个喝了吧,兴许会好一点”。
韩母平时很忙,没时间认识女儿身边的朋友。
虽然韩潇平时看着不靠谱,但交朋友还是有眼光的。
这个女孩子安安静静地跟着守了这么久,白皙清秀的面容上一丝不耐烦的情绪都没有。
现下一看,做事也十分周到。总算让韩母冷透了的全身稍稍回暖。
艾笙不放心她一个人到处走动,便扶着她的手臂往韩潇父亲病房去。
“第一次见面,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招待不周”,韩母和蔼客气地说道。
艾笙连连摆头,“我和韩潇是好朋友,不拿自己当外人的”。
她的大方随和让韩母感觉很舒服。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地方。
进了病房,韩潇已经停止哭泣,只是整个人呆呆地坐在父亲床边出神。
韩母看见平素健硕的丈夫闭着眼睛躺在那儿,眼眶又红了起来。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地对艾笙道:“时间不早了,你还没吃饭吧?今天时间不凑巧,也不能请你吃顿饭,只能改天了”。
艾笙轻声道:“您别这么客气。到时候等韩叔叔出院了,我一定上门去讨顿饭吃”。
“哎”,韩母一边点头,一边笑着擦眼泪。
末了她又对韩潇说:“送送你同学吧,她得回去了”。
韩潇这才惊觉艾笙陪了自己半天。有点慌乱地站起身,两眼仍旧找不到焦距,“走吧,我送你出去”。
艾笙没有拒绝,和韩潇并肩走到电梯门口。
趁着等电梯的空挡,艾笙帮韩潇理了理慌乱中弄歪的衣领,声音平静得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你父亲生病,你肯定比谁都着急。可别忘了,你母亲才是痛而不发的那个。坚强一点儿,除了照顾父亲,也好好安抚一下你母亲的情绪”。
韩潇愣了愣,被这番话给点醒了。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艾笙”。
“你要成为你母亲的肩膀,而我的肩膀永远给你留着”。
韩潇眼睛里泛起水光,轻推了她一下,“不要这么煽情,我发达的泪腺会崩溃的”。
电梯恰好来了,艾笙说:“有事打我电话,我走了”。
一直等电梯门在眼前合上,韩潇才回到病房。
韩母正在用沾了水的棉签摸到丈夫干燥的嘴唇上。
看见女儿眼睛里重新汇聚着神采,她愣了愣问道:“艾笙跟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