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来的时候,是静悄悄地溜进去。
她看到楚王守着薄觞,目光里含着忧心以及痛心。
她站到了楚王身后位置,随行跟着的楚王的太监见是孟宁,当下就偷溜出去,算是换了班。
孟宁压了压太监帽子,眼神时不时地看向床上的薄觞。
薄觞静静躺着,就算是昏迷不醒,他也是好看的。
他脸色很白,唇色也是苍白无色的,额前是细细的汗,时而会因疼痛而轻微蹙眉。
孟宁怔怔地看着,看着病态的薄觞,他像极了破碎的精致瓷娃娃。
孟宁心沉了又沉,低垂眸子。
她的眼睛有些酸涩,因为心口沉闷而掉落下了眼泪。
而这个时候,昏迷中的薄觞无意识地吐了一口血。
黑红又浓厚,沿着嘴角下滑。
楚王见状当下就大声喊道:“太医!太医!”
在外随时待命的太医们匆匆进来,立即给薄觞诊脉。
孟宁一颗心都提到嗓子口,下意识地往薄觞走过去。
宁苏烬看到孟宁要往薄觞位置冲过去,当下就攥住了孟宁的手。
宁苏烬力气很大,二话不说就把孟宁拖出去了。
孟宁挣扎两下,宁苏烬并没有松开。
到了没人处,宁苏烬才松开,孟宁当下就甩了宁苏烬一巴掌。
啪的一声后,宁苏烬黑沉着一张脸。
孟宁红着眼睛愠怒吼道:“拦我做什么!”
“你要冲过去,岂不是让楚王知道你跟薄觞关系匪浅。这里可是楚国皇宫,可不是月国,任由你张扬肆意,无法无天。”
“你没看到他很需要我吗?他吐血了,你瞎眼没看到吗?”
“看到了。可又能怎么样?你想对昏迷的他说什么呢?又能说什么?他听不见。”
“……”
“这里是楚国,请搞清楚我们来楚国的用意。可不是你和薄觞谈情说爱的地方。手头上有任务,你们竟还在他乡吵架,把自己搞受伤。意气用事。”
宁苏烬的谴责换来的是孟宁的冷笑,她一点也不冷情,看宁苏烬越发的不顺眼。
她走到哪里宁苏烬就在那里,阴魂不散的走狗。
渣狗,贱狗,迟早要杀了泄愤。
孟宁心里诅咒着,甩袖冷哼了一声。
她越过宁苏烬,边走边道:“你放心!我会收敛,不让人看出端倪来。也请你与我保持距离,我可不想薄觞醒来察觉到我和你的关系有所不同。你知道你的,但凡被瞧出来,我不会在有所顾忌。”
宁苏烬:“……”dT-Tb此时里殿乱糟糟的一团,太医给薄觞施针,极力抢救薄觞。
楚王紧紧地攥着薄觞的手,沉声道:“薄觞,薄觞……”
孟宁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
楚王好像真的很喜欢薄觞,这种喜欢已经超脱了男女性别。
他的紧张,他的担忧,他的无措,无不说明薄觞在楚王心上占有一席之地。
孟宁的心情很复杂,她又酸又涩,难受得不要不要的。
她也想攥着薄觞的手,也想轻轻低唤薄觞的名字。
太医们集中在一起讨论了一番后,然后开始开方子。
汤药灌了一碗又一碗,薄觞依旧在昏迷中。
反复发热以至于高烧不退,这样持续了将近三天三夜。
这三天来楚王寸步不离,一直守着薄觞,并且未曾进食。
而孟宁也是恍恍惚惚,不知疲惫不知倦意,一直守着。
第四天的时候,薄觞的烧退了,太医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太医对楚王恭喜道:“陛下,美人已经退热了,只要能清醒过来,暂时是没事了。”
这话让楚王也松了一口气,他攥着薄觞的手,小心翼翼地说:“薄觞,你听见了吗?太医说你没事了。”
“……”
“你要快点醒过来啊!朕真的希望你好好的。”
“……”
楚王罢朝三日了,朝堂已经乱了一片,纷纷猜测楚王因一个美人走火入魔不务正业,红颜祸水,楚国要亡了。
总管太监见薄觞已经没事了,当下就小心翼翼地建议道:“陛下,这几天寸步不离地守着显着十分邋遢,陛下回去梳洗一番,换一身衣服?”
楚王知道薄觞爱干净,有点洁癖,不喜欢邋遢的人。
他希望薄觞醒来能看到精神抖擞的自己。
当下就附和说:“对,对,对!朕是该打理打理了。”
楚王对薄觞的痴情,这两天孟宁也感受到了。
楚王应该是真的喜欢薄觞,对薄觞十之八九是真心实意的。
在江山和薄觞两者间,楚王肯定会选薄觞的。
都为此罢朝三日了,那为其丢了江山也是情理之中的。
反观自己……
真的有楚王痴情吗?
她好像还没楚王真心实意,用情至深。
她一开始就在利用薄觞,拿薄觞做挡箭牌。
因为不想干的人就可以对薄觞攻击,甚至可以说出决绝的话。
换做楚王肯定不会与薄觞吵架,可能在楚王的思想里杀个人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