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爷来的时候,孟宁已经在院子外侯了大约半个时辰。
她头一次见宝亲王府的小二少爷。
这人长得高高瘦瘦,跟一根竹竿似的,眼睛斜长,眼尾往下拉,显着一双眼睛格外的小,并且瞧着不是个睿智的人,像个降智的呆瓜。肤质也不是偏白偏黑,有些起皮发干。
鼻梁倒是很挺,但也就鼻子能看。
这长相完全没长在孟宁的审美上。
她有些难过地想:同样是姓孟,怎么宗室子弟长得那么寒碜。
小二爷也没想到太子殿下会携带太子妃光临宝亲王府,这下要命了。
他刻薄正妻,宠妾灭妻的光辉事件要被传扬出去,甚至还要被同宗室的人取笑。
小二爷见了孟宁,恭敬行礼道:“太子殿下!”
“嗯?你就是本太子那未曾谋面的二姐夫?失敬失敬啊~”
孟宁懒洋洋坐着,好似全身没骨头的软脚虾,漫不经心地用扇子敲打手心。
小二爷脑门流汗,心拔凉拔凉的。
听说这太子殿下脾气很大,做人做事不怎么圆滑,脾气一上来根本不会给人面子。
孟宁懒洋洋地掀眼皮,觑了一眼小二爷道:“一起坐会?二皇姐还在里头给你生孩子。”
小二爷没吭声,战战兢兢地看着府上的人给他摆来椅子,然后忐忑的坐下。
屋里什么情况没人知道,也没妇人生产的喊叫声。
孟宁看着光秃秃的树杈,落地的枯叶,茂盛的杂草,角角落落的蜘蛛网。
若是天一黑,配上狸花猫觅食的喵叫声,这里就是荒凉鬼屋。
她啧了一声,看神游天外的小二爷。
她幽幽一叹,感慨道:“二皇姐早年间丧母后便在本太子母妃膝下侍奉,母妃常说二皇姐是个温柔纯善的人,是个会吃很多很多亏的人。如今瞧着倒说的一点也没错!宫里日子虽难过,倒也不至于住着破落院子,身旁也有几个可心人伺候,也不会有人短了吃穿用度,除了每日要守着条条框框的规矩外,其他都挺好。”
这话小二爷听了,心慌地站起来,作揖道:“太子殿下,事情……”
“诶,你先坐着。本太子与你也算宗亲,就是跟你唠唠家常,说些感慨话,你不必紧张。”
小二爷一听这话,如坐针毡。
“本殿下并不是觉得你们宝亲王府不好,定是极好的,父皇和母妃才会同意这桩婚事。就想问问小二爷,我那不争气的皇姐犯了什么事,被你驱赶至此?”
“这……都是夫妻之事,家丑不可外扬,还请殿下不要再问。”
“挺好!你既这么说了,本殿下也就不多问了。就想问问你那年轻貌美的小夫人是哪儿找的?本殿下一直想找此类可心人,就是无缘相遇,如今一见,颇后悔早成了婚,想着缓上几年,指不定就遇到了称心如意的。”
“……”
小二爷没听懂,总觉得太子殿下话里有话。
他尴尬地干笑了两声道:“总会遇上的。”
“让你那小夫人过来给本太子瞧瞧,今日得见,倒是个挺健谈的人,等着也是闷得很,请来说说话也是极好的一桩美事。”
孟宁这话小二爷又是没听懂,差人去请了小夫人过来。
小二爷还没来得及了解情况,回来的路上也没听人说府上的事,只说公主要生了,太子爷来了。
他便急急忙忙赶回来。
很快小夫人被人搀扶着过来,走得很是艰难,脸色也不太好看。
主要是被吓到了,因为孟宁把打得屁股开花的两个嬷嬷扔到她院子里让她端详。
她看着血淋淋的两嬷嬷,两人奄奄一息只剩半口气。
小夫人瞧见了小二爷,热泪盈眶,跌跌撞撞,柔弱不能自理,冲跑两步喊道:“二爷~”
小二爷立即起身,等小夫人哭嘁嘁地扑进怀里,他下意识的搂着人肩,一顿细声细语安抚。
孟宁皱了皱眉,这上演的久别重逢的感情戏真是倒尽胃口。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是一年一面如同牛郎跨过姻缘桥见织女。
她用扇子戳了戳头,心下浮躁。
想着如何才能让自己心情舒畅,得到视觉上的舒坦。
孟宁盯着看了一会,转眼瞧见了静婵。
她故作诧异地咦了一声,指着静婵道:“咦?这不是静婵吗?”
被点名的静婵这才站出来,往前走了两步给孟宁见礼。
“奴婢静婵见过太子殿下。”
“还真是静婵啊~”
“多年未见殿下,殿下还能记起静婵,静婵惶恐。”
“哪能不记得你啊~你可是在母妃身边伺候的,本殿下还记得你沏茶手艺不错。我记得你是做陪嫁丫头跟着二公主来的宝亲王府,怎么没伺候公主?”
“奴婢……”
静婵已经私下通知了原先宫里出来的宫女太监,这会是配合着太子殿下演戏。
她欲言又止,咬着下唇,一副不敢说的样子。
孟宁瞧了还一会,忙起身走了过去。
她故作心疼地呦了两声:“啧~你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说出来听听,本太子给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