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夫人低着头没吭声,但是眼泪已经流下。
她是忠烈之后的遗孤,她爹娘若是还在,定会为她撑腰。
但凡她娘家人没有死光,她也不必受低贱之人轻视。
孟宁见跪着一地的人战战兢兢,手指轻敲着桌面。
须臾之后,她淡淡道:“外头流言四起定是来源于此次舅舅让妾室请道士,巫女做法去邪所致。为平息流言,就劳累舅母重掌中馈,管好府内事务。”
这话落一直不吭声的妾室忍耐不住了。
小妾心里愤愤不平,暗暗想:凭什么太子一来就夺走她掌家之权?凭什么断了扶她做平妻的念头,凭什么可以决断她子女成为嫡出的夙愿。
她挺了挺身板,低声说道:“夫人身子一直不好,妾身才暂代夫人掌家。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说夫人得病不能操劳,还请太子殿下怜惜夫人体弱。”
这话落下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言语可是万分真诚。
孟宁转眼看向磕头的妾室,她轻笑了一声,淡淡道:“你且抬起头来。”
妾室闻言抬起眼看向孟宁,胆子挺大没有立刻垂眼。
孟宁打量了一番,这个妾室身材纤细,鹅蛋脸,一双大眼睛,长相清秀算不得倾城美人。
而月国目前流行的审美是瘦弱骨风,对那些长得丰满,圆润的女子很不友好。
所以宁夫人不得宠就有了原因。
宁萧远见孟宁盯着自己的小妾看,生怕孟宁瞧上自己的小妾,忙接话道:“待夫人身体好一些,刘氏便会……”
话还没落下,孟宁嗤了一声道:“本殿下瞧着这刘氏一脸狐媚子样,没少在舅舅这吹枕边风吧!舅母为何身子不好,舅舅难道心里没有数吗?”
“这……”
“舅舅也别怪本殿下说话难听。这样吧!从今日起这刘氏就出宁家门,养在别庄做个外室吧!免得在宁府惹舅母不快,病情加重,难以痊愈。”
“……”
“正好可以堵住外人的嘴,说什么宠妾灭妻,本殿下听着就丢人。宁家是为历代皇帝办事的,家风严正,容不得半点污言污语。舅舅若还想做这暗卫统领,为皇帝秘密训练死士,就按照本殿下的话做。舅舅一意孤行,别怪本殿下他日登位,扶宁家其他宗室来取而代之。”
宁萧远闻言震惊好一会,他抬眼看孟宁,见这外甥眼神冰冷不似作假。
宁萧远自不会放弃前程,他能在宁家一脉脱颖而出被选中,全是因为宁贵妃。
若是没有宁贵妃和太子庇护,他根本没有机会再御前行走。
他深吸一口气,闷闷道:“微臣知晓了。”
刘氏见宁萧远妥协,立即梨花带雨,痛心疾首:“宁郎~你怎么可以舍下妾身。”
孟宁只想快点把这腌臜事情处理干净,淡淡道:“来人!将这刘氏给送去宁府别庄。”
太子爷发话了,谁敢不听从。
毕竟这可是月国皇室独苗啊!
外头侯着的家丁立即进来架住刘氏,刘氏拼命挣扎,然后攥住宁萧远的袖子,哭着摇头。
“宁郎,我不能离开你。呜呜呜~宁郎,你说好的!一辈子都让妾身……”
“茹儿,茹儿啊~~”
孟宁瞧着这狗血画面,只想冷笑。
她还真冷笑了两声,在偌大的室内格外的突兀。
眼见着刘氏要被拖出去了,她那双儿女终于有动静了。
抱着刘氏不让走,三人抱头痛哭,宛如生死离别。
宁萧远的庶出儿子反应最快,立即跪爬到了宁夫人跟前求救道:“母亲,看在姨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求求太子殿下别送姨娘去别庄。”
“我……”宁夫人一脸为难,心想:该死的!滚远点!别挡我出头日。
有了庶子这个表率,庶女也很给力。
他们都懂忍一时风平浪静,留下才有未来。
庶女跪在孟宁跟前,不断地磕头道:“太子殿下就饶了姨娘这次吧!姨娘以后再也不主家了。”
孟宁想得很简单,把刘氏赶出去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她看着跪在她跟前的庶女,庶女发髻上的首饰有些晃眼睛。
那一只蝴蝶兰白玉簪子,是皇宫之物。
她起身走到庶女跟前,伸手拔了庶女发髻上的簪子。
她嗤了一声道:“这可是皇上赏给宁夫人的,怎会戴在你的头上。”
“……”
孟宁又看向刘氏,见刘氏脖子上挂的夜明珠。
她闭了闭眼,压着怒气沉声道:“舅舅,你不解释解释?”
宁萧远也不知道为什么御赐之物会在庶女身上,但凡宫里赏的都是有份额的,通通交由正夫人管理或是藏于库房。
宁夫人想扬眉吐气,自不会替庶女说话,忙接话道:“这簪子是皇上赏赐妾身的,妾身一直锁在库房里,并没有赠与他人。一来是过于贵重,二来是妾身想留给以后儿媳添妆的。妾身也不知怎么……”
孟宁嗤笑了一声,轻飘飘地说:“这么说来是盗取喽~应当请顺天府尹来查查。”
宁萧远定了定心,沉声道:“来人!还不将刘氏送去别庄。”
这事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