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宛如赞同道:“我刚来时还觉得不习惯,现在住惯了,回娘家去反倒不习惯了。”
“你这些日子回去了吗?”
“还没,我准备明天回去。”
苏小曼便说:“今天早上我回了一趟家,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俞宛如忙问。
苏小曼摇摇头,“不是,是周俊生,不知道他得罪了谁,昨天晚上被人打了,听说抬回去的时候,一张脸肿得都叫人认不出来。他家里人报了警,可是周俊生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有几个人打了他。大家都说,恐怕又是一桩无头公案。”
俞宛如心头一跳,借着喝茶低头掩饰,她没料到消息会传的这样快,不过昨晚才将人打了,今天已经满城皆知。
她不敢与苏小曼对视,只说道:“打得好,他做了坏事,总有人来收他。”
苏小曼笑了笑,“你不知道,我刚听说这消息时,除了惊讶,心里还有几分痛快。我原以为自己不在意这事,现在想想,还是有些介怀的。知道他被人打了,这些芥蒂才终于消去。”
俞宛如听了,心中松了一口气,刚才苏小曼提起,她还怕小曼姐对那周俊生仍有情意,听说他被打了会替他忧心。如今这结果,出乎她的意料,但确实是个好的结果。
她心里想,看来安澜说得对,对付周俊生这种人,不必跟他多费口舌,就得直接打回去,这才让人痛快。
苏小曼又道:“不说他了,我今日来,除了见见你,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和萧先生帮忙。”
俞宛如忙说:“小曼姐你说就是了,别客气。”
苏小曼笑着道:“上一次你跟我说,萧先生有一位老同学在柳城日报做编辑,我想请他给我介绍一下。近日闲着无聊,我写了两篇小文,想请那位编辑过过眼,看符不符合他们报社的标准。”
俞宛如道:“这事安澜早就提起了,就等着小曼姐开口,我今晚就和他说。”
苏小曼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说:“感谢的客套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以后,你和萧先生有什么事,但凡是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俞宛如回握她,“就凭小曼姐和我的交情,还用多说这一句话?”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第二天,俞宛如回娘家。
俞太太往她身后看了,问道:“安澜没来?”
俞宛如撒娇道:“娘难道只想见他,却不想见我吗?”
俞太太笑吟吟地拉着她的手回屋,“都出嫁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呢?我不过随口问了一句而已。吃过早饭了吗?”
“吃了,爹和阿清呢?”
“你弟弟的学校快开学了,他提前回校,说是什么作为学长,要迎接学弟,你爹刚送他出门。”
俞宛如笑道:“阿清也成了学长,会照顾人了。”
“可不是,我说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要去迎接帮助学弟,他还挺不服气呢。你最近在萧家怎么样?没有跟人闹矛盾吧?”
俞宛如反问她:“您看我像是会跟人闹矛盾的吗?”
俞太太也笑了,又说道:“今天你若不回来,我本来也打算叫人去请你。给你陪嫁的那两个铺子,这个月出息出来了。”
当初俞宛如出嫁的时候,除了萧家给的聘礼让她作为嫁妆全部带走,俞老爷俞太太又给了她两间铺子,现在那店铺的房契地契就都在她自己手上。
不过,因她这十几年来从未接触过生意上的事,也不知该怎么打理,和爹娘商量过后,决定那些铺子仍然由俞老爷管着,等每个月出息,再把钱给她送去。
俞太太说着,从妆台底下带了锁的小盒子里取出一张存单。
俞宛如接过看了一眼,存单上的金额是三百五十大洋,她又把存单递回去,“娘,我现在在萧家,吃住有人管,没有用钱的地方,而且我自己还有些私房。反而是家中,请佣人、吃穿、人情往来,处处要花钱,阿清读书的费用也不少,这些钱,还是您和爹收着吧。”
俞太太把她的手推回去,坚定道:“傻孩子,给你的钱收好就是了。萧家待你固然宽和周到,可是女人总要有些私房傍身才行。况且,那两间铺子说好了是给你当嫁妆的,我若又把其中的出息收回来,让人知道,不得说成什么样子?家里不缺钱,你放心吧,我和你爹经营了一辈子,心里有数。”
“可是娘,我拿了这钱,也没处花呀。”
俞太太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呀,这些年书看得多,人情往来却都不懂。你总和我说,萧家人待你好,人家对你好,你不也得,回报一二?远的不说,就说一会儿,你若去街上给他们每个人买一份礼物,这不也是你的心意吗?”
俞宛如听了,有些羞愧,这些确实没想到。
俞太太又说:“礼物在精不在贵。况且,若太贵了,萧家那么多人,人家收了你的礼物也要过意不去,不如照着他们的喜好去买。”
俞宛如连连点头。
从娘家出来,坐在车上,她就掰着指头数着家里的人。但思来想去,家中人喜欢什么,她却都不清楚。
司机请示她:“少奶奶,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