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呼延无双不羁的笑容中,总是那样的孤单与寂寞。
呼延庆云听了顾烟寒的话,冷笑一声:“一个贱婢生的杂种也算得上是我弟弟?他倒是跟他那个贱婢娘一样生的副好容貌,可惜他那贱婢娘死的时候,整张脸都烂了!”
他似乎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笑出声来,“当年她求着我母妃杀了她!求我母妃照顾呼延无双!真是个可怜人,明明知道是我母妃下毒,还不得不求她。”
顾烟寒震惊。
席慕远的眼神从别处瞥过,问:“当年下毒之事,你也参与了?”
呼延庆云约摸是觉得他们一家三口都会葬身于此,承认的爽快:“那贱婢的尸体,还是我亲自派人丢去外面喂狼的!”
顾烟寒为呼延无双心寒到极点。
呼延无双太过出色,即使他刻意收敛,呼延庆云也还是被他的光芒压制的太久。
这些话他在心里憋了太久,如今说出来有股大快人心的感觉,一下子仿佛就收不住了:“他那个娘是个没用的,无论我母妃怎么派人去欺辱,都不敢反抗。倒是他,小小年纪就敢杀人。”
他问席慕远,“洛北王也是少年之时便血债累累,想必与他有共同语言。我那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孩子有狼一般的眼神,也是因为那样,我才想养这条狗。咬人的狗,就得狠才是!”
“你就不怕这条狗反咬你一口?”席慕远问。
呼延庆云蔑笑:“所以我让所有人都去欺辱他,让他的日子举步维艰,我再适时的出现帮他解围。与他而言,他便是他唯一的亲人,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他还怎么反咬我?”
“你真是令人恶心!”顾烟寒光是听着都觉得难过,更不要提呼延无双那些年过的日子了!
常雅容见总是说呼延无双,席慕远不看自己,连忙又出声:“王妃,当着王爷的面为另一个男人难过,这样好吗?”
顾烟寒剜了她一眼。
呼延庆云瞥了眼席慕远,嘴角忽然勾起一道冷意:“动手!”
高台上的突厥士兵立刻砍断绳索,这绳索早就被砍断了一半,顾烟寒又比暖暖重,很快随着吊牢一起往虿盆里落去。
周围都是突厥人,席慕远不敢松开暖暖,只得抱着她冲向顾烟寒。
呼延庆云等的就是这一刻!
“天罗地网!”
一声令下,早就埋伏在虿盆周围突厥兵抛出绝户网,将席慕远的身影网在虿盆之上,并不断下压。
为防止蛇虫跑出,虿盆挖的很深。顾烟寒在即将落入蛇堆中之时被席慕远用内力将吊牢踢到一边。
本来可以与暖暖一般落在外面,绝户网下来却再一次将吊牢从空中击落。
然而,就在这一刻,被网紧的绝户网上掠过一道极快的人影。
只听得卡啦声传来,绝户网竟然断成两片!
席慕远趁机再一次将顾烟寒的吊牢踢出,自己抱着暖暖险险的在虿盆壁上借力一跃,同样逃出生天!
他接住顾烟寒的吊牢,将她平缓的放在地上。又劈断锁头,顾烟寒猛然扑进他怀里。
席慕远抱紧她,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没事了。”
“烟儿不抱我一下吗?”痞痞的声音骤然传来,令顾烟寒一惊。
她抬起头,就见呼延无双与云林正在不远处将冲上来的突厥士兵击退。
刚刚劈断绝户网的人是他!
“你没死?”顾烟寒心生欢喜。
呼延无双琥珀色的眼眸明亮:“烟儿你打招呼的方式越来越奇特了。”
顾烟寒一笑。
呼延庆云大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哥。”呼延无双冲他露出与往常一贯的笑容来,眼神却是冰冷。
云林收拾了附近几个突厥士兵,退到呼延无双身边,与呼延庆云的人形成僵持。
呼延庆云想起自己刚刚的话,蓦然有些心虚:“无双,好久不见,你可还好?”
“我还好。”呼延无双笑容明亮。
呼延庆云正要松一口气,呼延无双骤然变了脸,“可我娘尸骨无存,好不了!”
他果然什么都听到了!
“你们故意诈我!”呼延庆云指着洛北王夫妇怒骂。
“是你自己说的。”席慕远一开始的确没打算多问呼延无双之事,呼延庆云越说越高兴,丝毫没注意到躲在树上的呼延无双,他又有什么办法。
呼延庆云本能的就想要辩解:“无双,这里面有误会。是这样的,我……”
“没什么可误会的。”呼延无双冷冷的打断他,“这些年来,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你对我怎么样,我心里也清楚。无非是为了当年的一饭之恩,所以我这条贱命,你什么时候要我都可以给你。但你不该杀我娘!”
呼延无双至今都记得,他娘是个很温柔的人。因为没有脾气,所以被可汗的所有妃子欺负。
即使她不争不抢,就带着他安静的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勉强度日,因为她那张魅惑众生的脸,还是不断会被人挑衅、被人欺辱。
他第一回杀人是杀了一个用鞭子打骂她娘的妃子,那算是误杀,可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