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嘴角扯出一道冷笑,对皇帝道:“皇上,臣妾听闻陆篱的养母已经到达,可是真的?”
皇帝闻言微笑颔首:“正是。来人,传!”
皇后扬着下巴瞥了眼张贵妃,她只要一想起自己本该千娇万宠的皇儿被人设计才沦落在外,就恨得牙根儿痒痒,连看向张贵妃的眼神都跟淬了毒一般。
张贵妃冷不丁打了寒颤。
陆篱养母很快被带进来,是一个微微有些富态的中年女子。
皇后还没来得及激动,张贵妃先是一愣:“怎么是你?”
养母对张贵妃行了个大礼,是标准的宫礼:“奴婢红果见过张妃娘娘。”
皇后嘴角的笑愈发的冷:“如今已经是张贵妃。”
张贵妃见她面容沉静,方知此事皇后早就知道,就是故意借着千秋宴找自己的麻烦!
几息之间,她心间已经飞速的闪过各样念头,当即便选了最为妥当的方法。
“皇上,”她恭谨的站起身冲皇帝行礼,面上有几分惊讶与不知所措,“此人乃臣妾从前贴身近婢。皇长子在相国寺失踪后,她也不知所踪。臣妾还以为她也叫歹人害了去,没想到今日故人相见……”
一席话将自己择了个干干净净。
皇帝显然之前已经见过红果,对张贵妃所言并不全然相信。他没有明确表态,张贵妃的面色顿时难看起来。
皇后低啄一口果酒,对此相当满意。尽管张贵妃如今已经被她打压了十来年,她心里还是不痛快!
包括陆篱在内的介个当事人都神色淡然,席慕远倒是最好奇的一个:“说说皇长子当年出生之事。”他不站出来归不站出来,但对于自己的身世说不好奇绝对是假的。
红果好奇的看向他,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皇后正愁没机会让红果开口,一听席慕远问,心中一笑,不由得赞叹从小养大的孩子就是知道她的心思,顺水推舟:“说说吧。”
红果应声:“奴婢原先是张贵妃娘娘身旁的宫女。那时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同时有喜,太后欢喜,便想去相国寺为尚未出世的孩子们祈福。”
“不料临行前,太后娘娘头风发作。本想改期,但太后娘娘怕在菩萨面前失言,坚持要去。谁料到了相国寺,太后娘娘便卧病不起。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担心太后身体,便与长公主殿下一道去了相国寺。”
当时皇后即将临盆,本不该出去。但她心里不踏实,连夜连夜的做噩梦。
产期过了孩子也没出来,她就想去求求菩萨。有什么报应冲着她一人来就可以,千万别怪在她的孩子身上。
皇后想起当年之事,想起她自己的孩子,不由得泪凝于睫。
“安宁长公主侍疾病倒,经由相国寺住持诊断才知长公主有喜。太后闻言,病也好了大半。”红果有条不紊的说着,好似这番话早已经排练了数千回。
长公主听见说到自己,接口道:“当年的确是这样。本打算第二日等母后病好些便启程回宫,半夜之时忽然传出皇嫂要生产。”
红果点头:“长公主所言甚是。皇后娘娘生产惊动了整个相国寺的人,一直到天亮孩子才生出来。”
张贵妃见就要说到重点,冷斥打断:“你是本宫身边你的人,对皇后那里的情况怎么那么清楚?”
“那是因为贵妃娘娘当初命令奴婢在皇后娘娘处守着,有任何风吹草动就向娘娘禀告。娘娘还说,若是有孩子从里面递出来,便让奴婢接过偷出去……”她说着渐渐没了声。
“偷出去如何?”席慕远与皇后异口同声的问。
“从苦海崖上丢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恐惧,红果的声音多了几分颤抖。
“卡啦”一声,席慕远手中的酒杯被他捏成碎片。
顾烟寒急忙提醒他,然而还是晚了,他手上被瓷片割出来好几道伤口,已经流血。
顾烟寒抽出自己的手帕为他包扎止血,坐在席慕远对面的陆篱看见,心间越发苦涩。
皇后拍桌怒斥:“张婉澜!你好大的胆子!”
张贵妃冷哼:“皇后,说话可要有证据!随便买通本宫身边一个跑了二十多年的逃奴,就给本宫按上这样的罪名?本宫不服!”
皇后气势十足:“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
张贵妃也不落下风:“人证不过是一个贱婢!物证又是什么!”
皇后拍出皇帝的长生锁:“此乃陆篱自小带着,皇儿出生之时,本宫亲手为他戴上!已经请当年的金匠鉴定过,的确是当年的长生锁无误!你还说不是你!”
“锁是人就是了?”张贵妃反问,“万一皇上御赐给皇后的长生锁皇后从未丢失,如今再拿出来给本宫按罪名,本宫岂不是百口莫辩!”
“你胡扯!”皇后已经好久没有被张贵妃这般气过,“竟敢污蔑本宫!”
整个后宫谁不是对她恭恭敬敬,唯有这个张贵妃,面上笑嘻嘻,一点规矩都没有!还敢这般与她叫板!
“本宫说的是实话!”张贵妃翻了个白眼给皇后。看向皇帝之时,面上又是一片凄哀,“皇上一定要为臣妾做主!这贱婢当年在臣妾身边之时便多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