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寒不动声色的回到屋内,夏至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虚进来,给她泡了一杯洛神花茶。
顾烟寒喝着,瞧着眼前这丫头,暗自感叹着人与人的差别真大。
冬至与夏至的一同买入顾国公府的,因而取名都相似。两人起初都只是烟雨阁的浆洗丫头,属于末等丫鬟。
顾烟寒中了曼陀罗毒后,钱姨娘不想落下自己欺辱嫡女的话柄,又想要让顾烟寒早日去死,就指了烟雨阁当时年纪最小、看起来最笨的夏至去庵堂服侍顾烟寒。
好在这丫头心眼实在,加上顾烟寒命大,愣是挺了过来。
回去之后,顾烟寒收拾掉了烟雨阁原本的丫鬟,提了夏至做大丫鬟。
而夏至平素里与冬至要好,便求顾烟寒也提了冬至,甚至将她一起带到王府。毕竟王府里出去的丫鬟比国公府的丫鬟身份还要贵重些,将来也好寻个好人家。
冬至今日穿的那身料子,还是顾烟寒上次给夏至买的。可见这丫头平时有好东西,样样都没忘记冬至。
想到这里,顾烟寒瞥见夏至眼角那拼命想要藏起的委屈,淡淡一笑:把冬至叫来。
夏至一愣,下意识的想要求情。瞥见顾烟寒眼梢的那抹凌厉,又垂着头出去了。
不一会儿,冬至来了,还眉飞色舞、满眼期待。
头上的花是廊下采的顾烟寒问。
冬至点头。
顾烟寒将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那是雨涵送我的,价值百两。花开我还没有看过,你倒是手快。
冬至的脸色瞬间白了,哆嗦的着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以为只是普通的花
一朵花,一百两。你如今照价赔偿了,我就不追究。
冬至求救的看向夏至,奈何夏至也没有办法,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让她服软认错。
冬至都快要急哭了:奴婢奴婢没有那么多钱王妃您饶了我吧!求求您!求求您!奴婢给您磕头!
不用磕。钱不够,就送官。偷什么不是偷
顾烟寒就要喊人来,冬至灵光一闪:王妃!奴婢有办法了!奴婢有钱还的!奴婢一个月的月钱是一两,一百两就是一百个月,就是奴婢往后尽心服侍王妃!拿月钱来抵!求求王妃了!
顾烟寒挑眉,这丫头倒是比她想象的聪明:没了月钱,你往后犯懒又怎样
奴婢不会的!您可以让夏至姐姐监督奴婢!
让夏至监督只会让冬至翻天,顾烟寒指了颜夏:往后颜夏会看着你。若是犯懒了,直接挨鞭子。
她走到书桌旁写下欠条,读给冬至听了一遍后,让她签字画押。这丫头要给她打八年零四个月的白工。同时,穷疯了的洛北王妃还能将她每个月的一两银子昧下。
冬至失魂落魄的出去,看见廊下那一排的秋菊,气得杀人的心都有了!一朵破花居然比她还值钱!
王妃那花真的那么贵吗夏至忐忑的问。
顾烟寒颔首:你觉得便宜的东西雨涵会送吗
夏至更难过了。冬至是她荐上来的,犯了错她也有错。
好了,别自责了。你往后与那丫头少来往些。
夏至认真的点着头。
席慕远今日回来的晚,顾烟寒已经快睡着了才回来。约摸是在练兵,他刚靠近顾烟寒便闻到了汗味。
席慕远自己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平素他不是很讲究,但如今有了王妃,不能再如以往那般糙了。亲了顾烟寒一口后,当即便要了热水先沐浴。
颜夏带着丫鬟们抬水进来,顾烟寒给他准备好换洗衣物,又问:王爷是否用些宵夜
你准备了什么
这几日做了些酒酿,如今正好能做酒酿圆子。
席慕远一笑:好。他还真有些饿了。
他惬意的躺在热气腾腾的木桶里,只觉得这才叫过日子。以往自己一个人之时,这会儿别说夜宵,训练晚了他就直接宿在军营里,大半个月不归家都是有的。可如今,一想起自己的小王妃,席慕远就归心似箭。
见顾烟寒去了厨房,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溜进了内室。
席慕远听见脚步声以为是丫头来送什么东西,起初没在意。可那声音不断的靠近自己,正在闭目养神的他猛然睁开了眼。
冬至被他如鹰隼般犀利的眸光扫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王、王爷
瞥了眼她手上的搓澡巾,席慕远厌烦的再次闭眼倚在木桶边:出去。
冬至正要去给他擦背的动作一顿。迟疑着,她咬着唇低声道:奴婢叫冬至,是王妃派奴婢来给王爷擦背的
席慕远听到她的话再次睁眼,仔细审视着眼前这个丫鬟。他只能勉强记得着丫头他见过,甚至分不清是王府的丫鬟还是顾烟寒的陪嫁丫鬟。
冬至见他不语,以为他是默许了。忍着心中的雀跃,欣喜的朝着席慕远再次伸出手去。她听人说过,一般要被男主子收做偏房,都是从这些亲密事开始的。
等她有了王爷的恩宠,那一百两银子的欠条就不是问题!
冬至还想起顾烟寒时不时的还会赏姨娘们一些东西,更是羡慕的双眼发光。
她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完全没有注意到席慕远那越来越黑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