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那伏真还落魄的时候,又是出钱出力,又是嘘寒问暖,甚至连族女都嫁了过去,为那伏真生儿育女这许多年,可不是为了纯粹做好事不求回报的!
之前大王子被容睡鹤掳走,那伏真追杀才起了个头就放弃,莫那娄部嘴上不说,心里已经有了不高兴还有防备了。毕竟古往今来,恩将仇报、可以共患难而不可共富贵的人,尤其是皇帝,多了去了!
如今容睡鹤主动表态说要将大王子送回来,结果那伏真竟摆出一定要放弃大王子的姿态来,要是没有足够的补偿跟许诺,本来国力对比茹茹就落在下风,莫那娄部一怒之下,说不得就要去找容睡鹤了!
实际上这个时候容睡鹤的使者已经秘密潜入茹茹的营地,跟莫那娄部的人聊上了:“陛下讨伐茹茹之心十分坚决,以我大穆如今的国富民强,猛将如云谋士似雨,那伏真可汗决定的死战到底,不啻是以卵击石!而且退一万步来讲,就算那伏真可汗守住了茹茹,对于贵部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且不说届时的茹茹必然元气大伤,诸位的日子绝对没有现在的好过。”
“就说如今六王子为储,他背后的大族与莫那娄部素有罅隙,难道将来还会善待莫那娄部吗?”
“其实就算没有罅隙,冲着大王子,谁做储君,会不防备着莫那娄部?”
“想当初那伏真可汗还在卑微的时候,是莫那娄部慧眼识珠,伸出了援手,多次拯他于危难,更将族中的掌上明珠许配给他!”
“如今那伏真可汗口口声声为了大局,归根到底,其实是为了他自己!”
“毕竟诸位在茹茹是贵胄,若果归顺我大穆,陛下岂能没有封赏?到那时候,非但还是贵胄,而且以中原的繁华,如何不比诸位在这草原上雨打风吹来的舒服?”
“只有那伏真可汗,茹茹在,他才是可汗,茹茹没了,他顶多就是个贵胄,与诸位平起平坐!”
“所以这位可汗看似为保家园坚贞不屈,实际上根本就是为了一己之私,却要诸位,连同诸位的血亲、部族为他前赴后继的卖命!”
“之后若是失败了,诸位的下场,自然是给他陪葬;就算赢了,好处也都是他的,噢,还有六王子的,与贵部,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番话说的莫那娄部都是脸色铁青,有人恼羞成怒的呵斥使者,要他闭嘴,又威胁说要将他送给那伏真处置。
然而使者既然敢领这孤身深入敌营的差事,自有胆色,闻言非但丝毫不惧,反而主动站起来要去见那伏真:“本官正愁不能当面斥责那伏真可汗的自私自利,贵部愿意引荐,那当然是求之不得!”
完了也不忘记委婉的威胁莫那娄部,“贵部的盛情,相信我大穆的皇帝陛下,也一定会铭记在心!”
你们现在当然可以出卖老子!
但是!
日后你们茹茹打输了,且看在你们茹茹传言里以心狠手辣出名的贞庆帝,怎么报复!
莫那娄部的俟力发见状,赶紧作好作歹的劝住了他,又呵斥了自己的族人,留使者很是询问了一番人手对茹茹归顺过去的人,比如说索铁儿之流的态度,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将使者客客气气的送走。
末了就是心急火燎的商议:“到底要不要归顺穆国?”
这个时候那伏真的人过来,他们多少有点心虚,只是听完那伏真的补偿后,这份心虚就成了愤怒。
因为在莫那娄部看来,相对于他们多年来对那伏真的付出,以及先前失去可贺敦莫那娄氏,这会儿又即将失去大王子的损失,补偿根本连零头都不够!
这足以证明那伏真对莫那娄部的搪塞!
……实际上,茹茹的可汗也是无奈。
论富庶论底蕴,本来茹茹就远远不如大穆。一个是逐水草而居,一个是定定心心的屋舍跟农田,虽然同样是看天吃饭,前者哪里能跟后者比?
然后前任可汗登辰利予还不遗余力的卖茹茹,差不多能让索铁儿他们带去大穆的东西跟秘密,全部让人送给了容睡鹤!
继位到现在不足三年的那伏真,等于说是接手了一个空壳子。
原本应该属于郁久闾的财产,不是在容睡鹤手里,就是被登辰利予驾崩之前叫人给毁了!
那伏真如今自己手里既拮据,还要面对两国开战,又能匀出多少好处来给莫那娄部呢?
到底茹茹跟大穆不同,他们的兵马粮草等等要紧之物,乃是分散在各大部族之中的。可汗可以差遣,却无法直接拥有。
不像大穆,即使是权倾朝野的高密王跟孟氏鼎盛的时候,军队在名义上也是朝廷的,是皇帝的,而不是他们的。
“可汗现在就将我们当做乞丐一样的打发,以后还用说吗?”送走那伏真的使者之后,短暂的沉默,片刻,就有人缓缓说道,“可汗幼年遭变,地位一落千丈,连他的外家胏渥氏都对其弃若敝履。那个时候,对他不离不弃,还有雪中送炭的,统共就两个:一个是图律提,一个是咱们莫那娄部。”
“那时候图律提年纪也小,还做不了俟吕邻的主,只能给他一些个人上的帮助。”
“只有咱们莫那娄部,因为当时的俟力发看重他,认为他将来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