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山他对你们夫妇怎么样,你们心里也有数,乃是尽了力的。”
“如今他就这么个想法,虽然你们这会儿忙,总也抽个空,上上心吧?”
盛惟乔当然点头称是,又说:“只是爹爹,密贞如今虽然手握重兵,但论到在长安的根基,到底是跟舞阳姑姑不好比的。舞阳姑姑都查不出来缘故,错非孟氏兄弟倒台,只怕他也未必能够查到什么?”
“就我看,八成根本没什么缘故,纯粹就是这人早先在孟氏备受排挤,表面沉默,内里却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想法。哪怕别人是一番好意呢,他也以为是看不起他!”
“所以沾孟归羽的光,有了一时的权势地位之后,就张狂起来了……这也不无可能?”
“我们也这么猜测过了,但你世叔坚持说,他对孟归瀚不无了解,道这人素来有些清高自许,就算跟着孟归羽,身份水涨船高了,没有缘故,也不会这么做的。”盛兰辞无奈的叹口气,“而且说实话,就算孟归瀚得势之后忘形,无缘无故的找人麻烦,做什么非是你这世叔呢?明明之前跟他有交集的很多人,都不曾受到这样的对待?有些甚至是侮辱过他、跟他有过节的人。”
“你娘还想过,是不是同你们有关系?”
“然而你世叔也否决了,说你们在长安的故旧不是只有他一个,甚至他是比较不起眼的。”
“要迁怒,怎么会迁怒他?”
盛惟乔说道:“那只能去查了。”
“对了,乖囡啊,你最近打算进宫去看皇后么?”盛兰辞点了点头,忽然问。
盛惟乔不明所以,说道:“我这两日忙着呢!除了要给世叔找出真相外,还有阿喜的婚事要操心!之前说好了撮合他跟赵家三小姐来着,这会儿这事情不成了。虽然密贞没说什么,但我想着,阿喜也有这年纪了,密贞素来当他弟弟看,如今也确实认了义弟。怎么都不能让他再拖下去吧?”
盛兰辞闻言露出满意之色,示意女儿跟自己再朝僻静处走几步,末了柔声道:“乖囡啊,你可知道,密贞为什么会忽然催促起阿喜的婚事?”
“为什么?”盛惟乔诧异反问,“难道不是因为阿喜跟赵三小姐年纪都不小了吗?”
“赵三小姐是女孩儿,青春宝贵,赵家那边催促也还罢了!”盛兰辞和颜悦色的说道,“然而密贞对赵三小姐又没有什么想法,这位小姐的花期是否会被误,他为什么要关心?他催促这事儿,主要是为了阿喜!”
“可阿喜是男子!”
“男子成亲晚一点,甚至索性先立业后成家……这有什么关系?”
“密贞又不是那种见天盯着人家家长里短的人,你说他干嘛忽然就要关心阿喜了呢?!”
盛惟乔听出有内情,忙扯住盛兰辞袖子左右摇晃:“爹爹,这是怎么回事儿?您倒是快给我说啊!”
盛兰辞看了看左右无人,才小声道:“怎么回事儿?还不是你那个所谓的闺阁好友,孟皇后给惹出来的?!”
盛惟乔大吃一惊:“青琅?!她做了什么?”
心里却想着,孟皇后似对公孙喜有着情意,难道即使怀了宣景帝的骨血,还是旧情难忘,利用如今的身份跟子嗣什么,同容睡鹤或者其他什么人做交易,打公孙喜的主意,所以容睡鹤才要让公孙喜赶紧成亲,好打消皇后的心思吗?
正思索间,却听盛兰辞冷笑一声:“她做了什么?她悄悄怀了阿喜的孩子!而且这事儿还不知怎么的,叫孟归羽给知道了!以至于乌衣营派在她左右保护的五名精锐,可怜年纪都还没有乖囡大呢,全部都被孟归羽严刑拷打至死!”
“一手带出这五个人的管事,在密贞跟前哭的死去活来,把头都磕破了,只求密贞给他手下一个公道!”
盛惟乔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道:“这……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就不可能了?”盛兰辞心平气和道,“乖囡,爹爹晓得,你一直都觉得,皇后很是可怜,生于高门,却因为生母失宠,不受生父宠爱,以至于一直被庶母还有庶出的妹妹压在头上,过了十几年忍气吞声的日子!”
“哪怕进了宫,也是频繁叫舒氏姐妹欺凌,皇后之名名存实亡不说,年纪轻轻的就守了活寡!”
“诚然这样的命运值得同情,但你好好想想,这位皇后娘娘,当真如你想的那样软弱无助,天真无害?”
“你看你嫡亲姨母,这是咱们家上下三代都是知根知底的亲戚了,爹爹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你:你姨母出阁之前,天真无邪的模样儿,跟你这会儿活脱脱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否则你以为她做什么那么喜欢你?要说你是她唯一的外甥女,她又没有亲生女儿……你只看她赞成咱们好生管教惟元就知道,你姨母可不是什么都看血脉的!”
“真是为人秉性不投她缘的,她可不是不能六亲不认!”
“但你现在看你姨母,你觉得她跟天真无邪有关系?”
“前人曾言,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你姨母做什么变化这么大?还不是因为出阁前跟你一样教养闺阁,不识人间疾苦。”
“出阁后碰见你那姨夫,吃尽了苦头,自然而然就心狠手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