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府里孩子多,小孩子们在一块儿也热闹些。”
王妃提出这个建议,固然是喜欢容蕤宾,也有借着容蕤宾跟容睡鹤拉近关系的用意,其实也是为了容清酌一家子考虑。
希望通过将容蕤宾留在王府抚养,融洽兄弟两家之间的关系。
只是盛兰辞夫妇认定了她不喜欢盛惟乔,怎么可能给她同容睡鹤父子亲近的机会呢?
当下冯氏就说:“亲家王妃一番好意,本来不该拒绝。但王妃这两年一直在将养,世子妇呢如今又还病着,这情况怎么还能让蕤宾劳烦您呢?蕤宾打从两个来月起,就一直在我们膝下抚养的,这些日子下来,早就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分心的。”
“何况我们祖宅在南风郡,长安这边的宅子,不过是为了小住才买的。”
“就算有什么地方不够合心,将就下也就是了!”
“如此我们照顾着蕤宾,让乖囡跟密贞专心专意拾掇郡王府就成!”
盛兰辞则为妻子补充道:“左右我们膝下这个不孝子,年纪也不大。就算不要照顾蕤宾,也得看着这不孝子。所以两个孩子搁一块儿养着,都是顺便的。”
高密王妃心中苦笑,通过方才跟这俩亲家的交谈,她早就知道这要求八成会被拒绝了。
但此刻还是抱着万一的指望看向容睡鹤,却见容睡鹤正全神贯注的替妻子剥着虾子,像是压根没注意到长辈之间的争论。
王妃咬了咬唇,心念电转之下,到底没敢坚持,暗叹一声,说了几句辛苦盛兰辞夫妇的话,也就将这一节揭过了。
因为计划受挫,接下来高密王妃都有点郁郁寡欢的。
而盛兰辞夫妇则是满怀警惕,唯恐她还有什么招数要使。
以至于这顿饭吃的大部分人都是食不知味,也就盛惟乔自忖亲爹亲娘还有丈夫都在,心情不要太放松,兴高采烈的被丈夫伺候着很是享受了一下婆婆的厨子的手艺。
宴后略用了些茶水,谢绝了高密王妃的留宿,一行人也就告辞了。
回郡王府的路上,盛惟乔困的倒在丈夫怀里就睡着了,连怎么回到府中、怎么进了内室、怎么被解了衣裳都不知道。
而盛兰辞夫妇固然因为长途跋涉之后的赴宴同样都感到很疲倦,却因为戒心满满的缘故,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到了郡王府安排他们住的院子里,梳洗之后,打发下人跟乳母分别带盛惟元还有容蕤宾去安置,夫妇俩进到帐子里,就忧心忡忡的说起高密王妃想抚养容蕤宾的事情来:“这摆明了就是想将蕤宾压在手里做人质啊!”
“而且还想借着咱们的乖乖外孙,将密贞的心笼络过去!”
“还好咱们这次一块儿过来了,不然就乖囡娘儿来的话,她端着婆婆的架子,乖囡错非跟她撕破脸,否则怎么个拒绝法?”
“人家话说的那么好听:都是因为心疼儿子媳妇!要是乖囡同她撕破脸,上上下下,少不得全要派乖囡的不是!咱们乖囡该多冤枉?”
“她跟密贞到底是亲生母子,一天天的水磨功夫下去,谁知道哪天密贞一个心软,就同她好了……到时候她再见天的说咱们乖囡的不是……”
夫妇俩越想越觉得高密王妃危险,自己女儿有这么个婆婆必须提高警惕,想方设法的杜绝容睡鹤跟高密王妃之间任何和解的可能!
他们嘀嘀咕咕的讨论着对策时,高密王府内,翠篁院,戚氏柔声细语的打发了子女跟心腹,独留了丈夫在榻前说话:“今儿个三弟妹过来看我的时候,提出我要是觉得精力不济照顾不好孩子们,就将灵瞻几个年纪小的送去郡王府,她帮忙照顾着……你看怎么样?”
容清酌闻言愣了愣,说道:“三弟妹……之前也还罢了,广昌跟云阳就去她府上住过的。但那个时候她新婚未久,三弟忙于公务,鲜少能够陪伴她,所以俩孩子过去小住个几日,正好给她做个伴。”
“但如今她自己有了孩子,蕤宾侄儿年纪尚小,虽然亲家老爷跟亲家夫人帮忙照顾,三弟妹到底是亲娘,哪里可能不操心呢?”
“她是头次做娘,只怕自己都是手忙脚乱呢,这会儿再送咱们家孩子过去,可不是给她添乱了么?”
戚氏叹口气:“你是没发现,三弟妹别说照顾蕤宾了,我方才稍微问了几句蕤宾的事情,就知道这侄儿八成都是亲家老爷还有亲家夫人给她带着,她自己压根儿就不操心呢!”
见容清酌要说什么,她微微蹙眉,“她的出身咱们都清楚,最是娇宠不过,你看这回三弟要她跟蕤宾来长安团聚,娘家父母竟然就不放心到带着幼子陪同北上的程度了……听说亲家老爷是盛家的顶梁柱,这情况都能说走就走,可见对这女儿疼到什么地步。如此谁还指望三弟妹当真给咱们做牛做马的看孩子?”
“不过是想着,咱们如今的情况,孩子们能够得她青眼……哪怕只是外人眼里的青眼,将来……将来总归是一份情谊罢了!”
这句话她说的很慢,开口之间,只觉得喉头又有一股子铁锈似的气味翻涌。
戚氏早有经验,晓得自己是想起了戚家的遭遇,心绪激动导致气血上浮,赶忙按住胸口,放缓呼吸,努力按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