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见王妃脸色过于苍白,他沉吟了下,安慰道,“郡王对此早有预料,必有对策。何况西疆也不是什么肥沃富饶的难以割舍的地方,实在不行,郡王大可以朝中原撤退,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宽解了几句,又说,“郡王走之前吩咐小的好生伺候您,您这会儿召见郡王,可是有什么事儿吗?却不知道小的是否可以代郡王效劳?”
高密王妃本来觉得容睡鹤此去西疆,连说都没跟自己说一声,若非自己恰好要找他,只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心里多少有些难受的。
此刻听了董良这话,心道看来这儿子嘴上不说,心里头对自己到底是有些情谊的,顿觉安慰。
定了定神,方道:“也没什么事情……兴许是我自己胡思乱想了。”
就将处置彤莲的事情说了出来,“当时清酌已经去安置了,所以是事后才听人告诉整个经过的。虽然他没说什么,我就怕底下人别有用心,会编排鹤儿恰好在场这一点,弄的他们兄弟不和!”
之所以这话没能亲自跟容睡鹤说,却还是告诉了董良,却是高密王妃担心董良他们既有保护自己这些人的差事,又有监视的责任。
那么有些话,来不及告诉容睡鹤,还是跟他们说清楚的好,免得他们私下里同容睡鹤打小报告……这些都是容睡鹤的心腹,他们的话,对于容睡鹤来说,必然比高密王府这边的说辞可信多了。
王妃可不敢小觑他们。
董良闻言笑了一笑,说道:“世子素来宽厚,这点咱们都知道,王妃请不要担心。”
话说的客气,从高密王妃跟前告退之后,他四处打听了下,就去跟公孙喜说,“一直听说高密王世子老实敦厚,然而到底是高密王的爱子,对咱们郡王的疑心可是一点都不少!”
公孙喜这会儿心情很是低落,他本来想跟容睡鹤前往西疆的,却因为刚刚痊愈,容睡鹤担心他禁不住夜以继日的奔波,坚决拒绝了,只留了他下来给董良做帮手,顺带接应孟皇后那边。
此刻听了这话,微微皱眉,说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董良晃着腿,嗤笑着说,“他那个侍妾,叫彤莲的,不是才叫王妃处置掉么?这位世子是出了名的孝顺懂事,就算不顾结发之妻要纳妾,按说高密王夫妇都不喜那彤莲,他即使不自己把人处置掉,也该打发出去罢?却一直留在身边,据说彤莲十分的不安分,非但再三挑衅主母,对建安郡君等嫡子嫡女都很不客气,高密王世子从前很是宠爱子女的,不知怎的,竟然也都忍了下来,只一味护着她!”
“这次要不是王妃快刀斩乱麻,只怕她还能继续逍遥下去!”
公孙喜对容清醉的家务事不感兴趣,闻言心不在焉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他那皇伯父,宣景皇帝,那是为了宠妃连子嗣都不要的,似他这样只是给宠妾拉一拉偏架,已经很不错了。”
“你没明白!”董良摇头道,“他可不是真的多么宠爱这彤莲,不然的话,王妃先斩后奏,他就算孝顺亲娘不敢指责,岂能连点伤心都没有?反倒是旁敲侧击彤莲的死跟咱们郡王有没有关系……嘿嘿……我要是没猜错,他八成将彤莲当成咱们的人了?”
“他脑子有问题么?”公孙喜不解的说道,“这彤莲是北方海域的海主之女,同咱们玳瑁岛,压根就是八竿子打不着!再说了,就他那几下子,郡王要对付他,还用得着这么处心积虑?这两年郡王手底下缺人的厉害,乌衣营的精心调教出来的人手,怎么可能浪费在他身上!”
像仪琉、仪珊、缕音、缕心这种女子,虽然从调教的时候,就有以色侍人来换取情报之类好处的课程,但这也是看人的。
譬如益州前任刺史,见着仪琉就走不动,容睡鹤也就是将盛惟乔在长安时买的寻常歌舞伎人里找了俩给他打发而已,至于仪琉本人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区区一个前任刺史,根本没资格让他下这样的本钱……乌衣营教导一个合格的女间容易么!
“这些咱们知道,他却未必知道。”董良解释,“他大概就知道郡王有个乌衣营,内中有栽培女间,然后在海上遇见意外,彤莲恰好救了他,就以为郡王安排的,目的是在他身边安插人手……甚至是关键时刻对他下毒手?”
“毕竟之前派给他做招安副手的兄弟,也确实太争气了点儿!”
“竟然趁这机会,在北海给郡王生生攒了一支船队出来!”
“说不得这位世子就以为,那兄弟也顺势给他弄了个枕边人当眼线?”
他说到此处,神情有些复杂,说道,“不过这世子倒是有些长兄的谦让的意思,约莫是打算顺水推舟的成全了郡王?不过他将咱们郡王想的也太小气了,郡王想要的东西,直接从高密王手里拿就是,哪里用得着转弯抹角的算计他?那位世子妇,还有郡君们,竟是平白受了这两年的气!”
公孙喜皱了会儿眉头,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么那贱婢死了倒是件好事,不然高密王世子一直这么认为下去,一旦走漏消息,说不得就弄假成真,当真一口锅扣在郡王头上了!”
他思索了会儿,问,“这事儿跟郡王说么?”
“有什么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