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中毒不浅,世子容清酌尽管请出了小舅舅赵遒,同方安世、黄献允一块坐镇,到底不如高密王好好儿的时候,长安城上下一时间人心惶惶。
最要命的是,禁军对容清酌的信心非常不足,竟然出现了趁着戍卫城墙的功夫,携带家眷潜逃的事情。
这消息散布出来之后,城中大户趁机煽风点火,蜂拥至城门要求开门放行,尽管方安世及时赶到,驱散人群,还枭首了几个大户震慑,却到底透露出无法掌握全局的局促来。
“六哥,就算逆王容菁是装的,如今长安城内,也是人心可用?”孟归瀚接到禀告,再次来找孟归羽,“已经有好些人家,转弯抹角的同咱们的人接触,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给咱们做内应!只要打下长安之后,不禁他们离开就成!”
孟归羽仔细看过情报,认为弟弟的判断很有道理,当下就召集了麾下,商讨进宫长安城之事。
他跟孟归瀚对于行军打仗都是外行,哪怕进入禁军以来恶补了一段,一则时间太短,二则天赋有限,这会儿的紧要关头,自然也不会勉强,宣布要趁高密王中毒卧榻的机会夺回长安城的决定,许诺了事成之后的种种好处,就看着底下人一干禁军将领出谋划策,你一言我一语的谋划具体行动方案了。
这日讨论到半夜,因为前两天就开始了备战,稍作调整就可出击,于是孟归羽自己坐镇后方,令胞弟孟归瀚为先锋,配了两个禁军当中老成持重的将领做副手,决意当晚夜袭长安,力争一举击败高密王,护送孟太后与宣景帝归返皇城!
一系列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看着时间距离夜晚还有会儿,孟归羽让众人先行散去,各自准备,留了弟弟孟归瀚叮嘱几句,要他多听副手的提醒:“你我并非将门子弟,于行军打仗并不擅长,此番叫你做先锋,一来是做给众人看的,二来也是希望你挣得一份功劳。是故给你找的两个副手,都是懂事的人,不会贸然同你争功。你也不必太防着他们,有不懂或者没把握的,尽管跟他们请教……一切以安全为上!”
兄弟叙话毕,孟归羽挥手令孟归瀚自去准备,思忖片刻,却叫人备马,去往乘鸾宫,给孟太后请安。
孟太后这两天也隐约听说了高密王中毒的事情,正打算着人召孟归羽过来询问此事,此刻见侄子先过来了,稍作寒暄,就直截了当的问:“哀家听闻逆王容菁这两日似乎不大好?”
“姑姑,侄儿正要同您说这事情。”孟归羽做出喜色来,说道,“天佑明主,逆王容菁倒行逆施,果有灾报!日前长安城中传出消息,道是怀远侯之女元冬籁进献与此人的点心中,被掺了断肠草汁液,导致此人卧榻不起,至今昏迷!”
“起先侄儿还担心是诱敌之计,不敢妄动!”
“但经过这两日的反复确认,既知此乃天赐良机,方才已与麾下议定,今晚就动手,夜袭长安城!”
“如今只盼容氏列祖列宗庇护陛下,使得麾下一举建功,早日迎姑姑、陛下还有十四妹妹返回皇城,肃正朝纲!”
“好!好!”孟太后自从长安之变以来,一直惴惴,尤其这许多日子,也不见孟归羽能够拿下长安城,最疼爱的侄子孟伯勤又叛逃了茹茹,她心里不免有些绝望,想着自己这么大的年纪了,是不是这辈子都没福气再回去皇城,八成要在上林苑里埋骨了?
没想到这会儿可以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一时间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几乎是哽咽着道,“皇儿的皇位,乃是先帝所传,这些年来,固然因为舒氏那两个贱人的缘故,有些懈怠政事,然而归根到底,总是大穆天子!逆王容菁丧心病狂,武力夺宫未遂,竟然污蔑皇儿乃是替身,实在是用心险恶、天理不容!”
“如今上天有报,令其中毒,实乃天要助皇儿归返皇宫!”
“姑姑,这是好事儿,您该高兴才对!”看着太后泪落纷纷的样子,旁边的孟皇后连忙柔声劝慰,又拿帕子给她擦拭眼角,“这种牵肠挂肚的日子……可算要结束了!”
孟归羽在底下看着,等皇后劝着太后冷静了点,复道:“十四妹妹说的没错儿,不但从此咱们都不必再牵肠挂肚了,而且,孟氏的仇,也可以跟逆王容菁好好儿的算一算了!”
提到报仇,孟皇后也还罢了,皇后对孟氏深恶痛绝,对于一干父母兄弟姐妹等人的死,震惊远远超过了悲痛,但孟太后对娘家素来关照,闻言立刻恨声说道:“逆王容菁最疼他那个世子,对其元妃赵子夜也是敬重!届时先不必取他性命,且将这两人在他面前狠狠折磨,要他永生永世都为屠戮孟氏而后悔莫及,再送他们下去团聚!”
又说,“还有西疆的密贞!固然他跟逆王容菁关系不怎么好,但到底是容菁血脉!我孟氏子嗣死伤殆尽,哀家也要容菁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