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高密王这边的人,本是打着立从龙之功跟随他的,接到消息,大抵打点兵马粮草,前来支援。
所以分裂的禁军固然是在对峙,看着情况,却是高密王这边渐渐占据上风的。
此刻听说上林苑那边攻城,高密王不惊反喜,振衣而起,说道:“这必是孟归羽那小儿知道继续僵持下去,他与那替身不过是十死无生!所以如今按捺不住了!”
他边说边朝外走,是要去城头督战,又吩咐,“叫外头的探子都精神点儿!免得他们声东击西,借助攻打长安城的机会吸引咱们注意力,私下里护着那替身逃亡他处!”
盛老太爷三人正庆幸躲过一劫,虽然知道高密王此番请了他们过来,断没有说下次就不找的道理,然而眼下这关过了,好歹喘口气,最重要的还能趁机串通一下口供什么的,抵消已经太太平平有些日子、突兀被“请”过来的猝不及防。
谁知道这时候高密王却想了起来,转头说道:“闻说盛老太爷曾在北疆征战多年,想来对于此刻的场面也是有兴趣的?不若随孤一块前往督战如何?”
盛老太爷一皱眉,说道:“承蒙王爷厚爱,不胜感激!只是我年纪已长,又一身伤病,不复壮年时候,这种场面去了之后也是扫兴,没的耽搁了王爷的正事。”
当他傻的么!
虽然说因为容睡鹤跟高密王的父子关系,作为容睡鹤的岳家,盛家不可避免的被大部分人认为,就是高密王一派了。
但盛家人一日不明显表态,终归还有活动的余地。
这会儿要是跟高密王朝城头一战,哪里还洗的清楚?
就算不担心高密王会不敌孟归羽,盛老太爷也得为容睡鹤考虑:容睡鹤的岳家都明显站队了,容睡鹤岂能置身事外?
这不等于帮着高密王将孙女婿拉上造反的船了么!
他又不是不知道容睡鹤同高密王关系不好,未必肯顺着高密王的算盘走,哪里能答应这样的邀请?
“孤只是请亲家老太爷指点阵仗,又不是要老太爷亲自身先士卒。”只是高密王不许他拒绝,冷然说道,“还是亲家老太爷见惯了北疆的大场面,看不上孤这点儿小打小闹?”
话说到这份上了,如今长安上下又是高密王做主,盛老太爷没奈何,只得说道:“郡王不嫌我老朽,便与郡王走一遭!”
冯老太爷看了眼满脸担心的明老夫人,微笑拱手,道:“郡王!草民可否同往长长见识?”
高密王无可无不可,道:“冯老太爷一道就是!”
见他也去,明老夫人正要说话,却被盛老太爷狠狠瞪了一眼:“你回去之后好生盯着点家里,别趁咱们不在,把那些珍玩古董什么的,叫手脚不老实的下仆给摸了去!”明老夫人怔了一下才醒悟过来,他们三个被“请”过来的仓促,这会儿也不知道故旧之家,比如说宁威侯府是否接到消息,可不得留个人回去报信么?
然而她还想着报信,半晌后被马车送回盛府,却发现府邸前后围了一圈儿人,个个甲胄鲜明,张弓挂刀,一副抄家灭族的架势。
本来明老夫人胆子就小,见这情况,骇的腿都软了。
为首的侍卫很客气但毫无转圜余地的告诉她:“王爷担心如今非常之际,会有盗匪滋扰府上,特别吩咐卑职带人在此守候!”
还好明老夫人固然被看住了,没法打发人去亲近的人家传递消息,但宁威侯府却是已经知道此事了,南氏就是忧虑:“高密王对密贞这个亲生儿子都那么狠,遑论是对密贞的岳家长辈?老太爷老夫人年纪都大了,哪里吃得了苦头?这可要怎么办?要不我去求见王妃娘娘吧?”
“只怕去了也没什么用。”徐子敬闻言,提醒她,“长安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这么大的事情,王妃又不是已经没了,怎么会全不知道?却到现在都没出面过,显然要么就是赞成高密王的做法,要么就是也劝不住高密王。不管是哪一种,你也是白跑一趟,徒然使王妃难堪。”
这个道理南氏未尝不明白,只是牵挂盛老太爷、明老夫人还有冯老太爷,想了半晌束手无策,只得跟丈夫商议,暂且瞒住徐老侯爷还有夏侯老夫人:“不是我不念交情,只是如今既然没什么可行的策略,若是早早教爹娘知道了,牵肠挂肚之下,于身体不利!爹娘年纪都大了,还是缓几日,看看局势是否有什么变化再说?”
徐子敬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夫妇俩就喊了下人过来敲打,要暂时瞒住两位老人。
打发了下人,南氏又担心远在北疆的盛惟乔:“前两天冯老太爷亲自过来跟咱们说了乔儿早产,赶着难产,还好孩子福泽深厚,母子平安!我才高兴着呢,谁知道这会儿就这样了……真不知道高密王夫妇都是什么心肠?以前王妃不大喜欢乔儿,知道乔儿有喜后,我还想着这下好了,不喜欢儿媳妇,哪有不喜欢孙子的?回头看孙子面子,少不得对乔儿也有几分宽容……如今看来,怨不得密贞对亲生父母不亲近,这样的父母,但凡明理的人,谁不心寒?”
“密贞那孩子虽然年轻,然而看人看事,自来准确。”徐子敬也叹息,“也幸亏他是这样的性子,否则乔儿还怎么过日子?这年头,善待儿媳妇的婆婆本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