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就拉着咱们商议,要‘国不可一日无君’!”
“说什么将外甥过继给舒氏姐妹,一旦当今天子不在了,那姐妹俩算个什么东西!”
“这样的人,岂可信任?!”
“这话还用得着你说?”栾玉嗣自来跟康贵不太和睦,这会儿急急忙忙的就吵上了,“一目了然的事情,亏你啰嗦这半晌!只是你没听海主方才讲么?姓孟的连‘国不可一日无君’的话都当着咱们的面说出来了,咱们若是还不依他,那就是瞬间见生死!”
“正如海主所言,咱们辛辛苦苦,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洗白身份上岸,得了官身?图的是什么?!图的就是从此不必再提着刀去跟人家拼命才能够混口饭吃!”
“这会儿姓孟的有备而来,还有不明就里的舒氏姐妹做靠山!”
“咱们呢?”
“郡王不在,宁威侯人在长安,只怕这会儿已经是自身难保,遑论是照顾咱们了!”
“不受姓孟的要挟,难道跟那些十来岁的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热血上头,拔刀跟他拼命?!”
康贵冷笑着说道:“他们兄弟俩有几斤几两,咱们还不清楚?!要我说,方才咱们就索性拔刀出来把两人都砍了,提着头颅去合欢宫觐见,道明他们的阴谋,既痛快,不定前途还好些!”
“你要提着他们的头颅去合欢宫觐见?”栾玉嗣也冷笑,“你是什么身份?你以为你是郡王,还是这姓孟的?郡王是天子亲侄,跟舒氏姐妹也有母子之约;这孟归羽纵然向来做低伏小的装孙子,怎么都是太后娘娘的娘家后辈!他们两个要觐见陛下,自是容易!”
“似咱们这样的,出了水师都没人认识,拿不出腰牌对不上切口就要当擅闯军营的探子给斩了的……你想面圣,你面得着么?!”
“还提着他们兄弟俩的头颅去……只怕走到半路,就要被当成意图投靠高密王,给攒射成刺猬了!”
康贵怒视着他:“那你这什么意思?!咱们在海上何等逍遥自在,纵然有些凶险,终归也是痛痛快快!难为上岸来就是为了做孙子的不成?!那两个黄口小儿,大半年前见到咱们还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鞍前马后的献着殷勤生怕咱们给郡王告状!这会儿稍微得到点机会就又是要挟又是要投名状!还要谋算阿喜……真亏他说的出来!!!”
“阿喜在郡王心目中的地位,别人不知道,咱们这些岛上的老人谁不清楚?!”
“那是名义上的属下,实际上就跟弟弟没多少差别!”
他转向公孙夙,“海主,这件事情上,咱们万万不能听他的!郡王一直记着您的恩惠,倘若咱们只是无可奈何之下,随着孟归羽做些违心之事,他日兄弟照面之后,您同郡王分说明白,想来郡王也不可能当真计较!”
“然而一旦谋害了阿喜,就算郡王不忍拿您怎么样,心中岂能不落下芥蒂?!”
“毕竟阿喜不但是跟郡王一块儿长大的,更是郡王手把手教导出来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那位不是人的五爷,一头畜生而已,郡王到现在还一口一个‘五哥’的喊着,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打小积攒的情分,哪里能轻动?!”
栾玉嗣冷言冷语道:“反正你总有理由帮密贞那边的人说话!”
“我这是为了海主好!”康贵怒道,“倒是你!方才什么不好说,偏偏提到那位?!”
栾玉嗣道:“我那不是一时失口……”
“一时失口?”康贵冷笑,“噢,我还以为你是在姓孟的跟前说习惯了呢啊?”
“你什么意思?!”栾玉嗣听出他话里有话,顿时瞪起了眼睛,“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康贵冷冰冰的说道:“你不让我说清楚,我也要让你说清楚!那姓孟的这辈子都没去过南风郡,更遑论是咱们岛上,怎么会对那位的事情,诸多细节,都了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算他是郡王亲自招揽下来的,然而知道郡王为人的人,都不会认为郡王会有闲心给他说那么多吧?!那么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你怀疑有内鬼?!”栾玉嗣喝道,“怀疑我就是那个内鬼?!不错,我是因为公孙喜的缘故,对密贞也有些提心吊胆,总担心有朝一日他会帮着公孙喜害死我!但那位在玳瑁岛上住了十来年,牵涉起来,咱们这些人谁能置身事外?!好好儿的老子做什么要捅出去?!”
“更何况孟归羽他就算这会儿得了舒昭仪给的机会,论底气论实力,如何能与密贞比?!老子至于昏了头的去投靠他?!”
康贵冷然说道:“你既然担心郡王有朝一日会帮着阿喜同你算账,说不得就乐见孟归羽挖郡王的墙角,然后只要郡王事败,阿喜没了靠山,自然也就奈何不了你了不是么!?”
栾玉嗣怒目喷火的看着他,举手发誓:“我栾玉嗣倘若曾向孟归羽告密,就教我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都给老子闭嘴!!!”面无表情看着他们吵的公孙夙终于阴恻恻的发话,“每次碰到点事情,你们一个两个比老子还能说会道,干脆你们索性连主意都帮老子拿了好不好?!”
“……”康贵跟栾玉嗣立刻收声。
一直没说话的邵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