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弱孟氏做幌子做诱饵,回头再老老实实的滚下台,死也好活也好,也就不需要老子操心了……能派上这些用场,总不枉老子人前喊的那些‘父王’!”
乐羊文微笑道:“郡王杀伐果决,我等也就松口气了。”
他犹豫了下,看了看四周,到底还是试探着问了出来,“在下有一事不明,只是不知道是否说出来会冒犯郡王?”
“先生但说无妨。”容睡鹤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先生可是想问,孤在禁军之中是否有人手?”
乐羊文赞道:“郡王真是洞察人心!不错,在下听说郡王为了往禁军之中安插人手,不惜将孟氏四房的子弟孟归羽扶上左威卫将军之位,哪怕知道孟归羽与其弟孟归瀚在舒氏姐妹跟前挑拨离间,野心勃勃,但因为他们始终没有将郡王的义兄等人驱逐出禁军,也一直忍着……在下就觉得奇怪,难道郡王在禁军之中,没有其他顶用之人了吗?”
“说起来孤也觉得很奇怪。”容睡鹤沉吟了一下,示意他跟自己朝旁边没人的地方走了几步,才低声说道,“当初老师留下来的名册所记暗子,可谓是星罗棋布,朝野上下,街头巷尾,三大边军以及沿海水师……差不多都有人在!就算位子未必紧要,多年下来也未必可靠,服老师却未必服我,但至少名册之中有所记载!”
“问题是,唯独禁军,却是没有只字片语!”
“哪怕孤让义兄他们在禁军中待到现在,也从来没有接到任何密信、暗语之类。”
“孤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老师在禁军当中根本没有人手?”
乐羊文怔了怔,说道:“这不可能!”
“孤也觉得不可能。”容睡鹤说道,“当年先帝几乎是寻死觅活的不想立今上,全仗老师运筹帷幄,力挽狂澜,才有今上今日。而今上登基之前并无出色表现,登基之后也才振作了几天就沉迷酒色,哪里来的本事,在禁军之中笼络到大半以上的人心?归根到底全赖老师之功!所以老师倘若在禁军无人的话,凭着高密王此番调动的人马,早就干掉今上自己做皇帝了,又怎么会有这几十年的风风雨雨?”
“是不是留给桓家了?”乐羊文沉思了会儿,说道,“其实高密王跟孟氏这些年来之所以会礼遇桓家,又让各自的子弟去追求静淑县主,除了看中桓公留下来的名望外,也是打桓公昔年力保今上登基的那些手段的主意。”
容睡鹤道:“孤曾经借重五节宴试探过,就是在上林苑里开办的那一次,贵妃不是从楼船上摔落甲板,以至于当场重伤,陛下与昭仪为此勃然大怒,几乎欲杀春波湖水师的前任统帅左威卫将军欧阳弧么?当时静淑县主曾经夜访孤,要孤设法保全欧阳弧,因为欧阳弧是老师的人。”
他皱起眉,“如此看来,老师确实留有遗泽给桓家。然而孤还是觉得很奇怪,因为静淑县主在高密王与孟氏之间,若即若离了好些年,始终没有选择!”
“确实奇怪。”乐羊文不解的说道,“倘若桓家有左右禁军,哪怕是大部分禁军的力量,就足以倾覆已经持续了几十年的两军对峙的局面。而桓家这些年来公开的目的,就是为桓公讨个公道!之前高密王与孟氏想拉拢他们时,暗地里全部答应过这个条件、信誓旦旦会把舒氏姐妹交给桓家处置的,也不太可能会食言,那么为什么他们还是保持中立,不进行选择?”
“难道他们也跟孟氏一样,打算取代容氏不成?!”
“人家孟氏好歹是外戚,至今太后都在,他们桓家,连位娘娘都没有,哪怕禁军悉数在手,也非边军之敌……如果抱着这样的想法,不啻是异想天开啊!”
“桓家的做法既不合常理,桓公将欧阳弧之类的人手留给家族也说不通!”
“这些人手给桓家哪里有给您来的合适?”
“哪怕需要桓家帮忙维持关系……郡王与桓家联系上之后,可曾跟桓家要过人?”
容睡鹤哂道:“暗示明示都有过,然而静淑县主始终装糊涂。她这样的态度,孤也吃不准强行让她交出来的人手是否可靠,想着自己左右有玳瑁岛的班底在,来了西疆又有先生等一干吉山营的兄弟帮衬,禁军也就可有可无了。”
说是这么说,乌衣营与吉山营再厉害,到底不比就驻扎在上林苑的禁军位置险要,正常人怎么舍得放弃呢?
乐羊文不知道容睡鹤对桓观澜这个老师其实也不是完全信任,对于桓观澜留下来的遗产,始终都是挑挑拣拣、绝不强求的态度,闻言暗忖:“看来郡王八成是念及桓公的栽培恩情,不忍对桓家过于施压了!问题是……桓家为什么不愿意给人?他们在高密王与孟氏之间周旋多年,却也不打算选择郡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该不会,赤胆忠心的只求宣景帝安好?
“不过那些人就算没交给孤也没什么。”容睡鹤又说,“既然桓家这些年来一直没选择高密王,这会儿八成也不会给他篡位的机会,总归也等于是为孤做事了。”
“就是郑侯三兄弟老奸巨猾,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得手?”乐羊文闻言思索了下,说道,“高密王明着逼宫犯上了,那三位怎能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