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是近乎黑色的血色。
煞气冲霄。
“郡王,咱们现在就走?” 暂时打退了茹茹的一波攻势,看着敌军退到城头射程之外的远处整顿,显然打算等会儿就卷土重来,许连山随手将弓扔给旁边一名士卒拿着,活动着酸痛的手腕,走上前去,低声问容睡鹤,“百姓早在两个时辰前就开始从东门撤退,再拖下去的话,这边的茹茹也要察觉了!到那时候,只怕根本不会给咱们脱身的机会!”
容睡鹤眯起眼,端详了下远处的茹茹,摇头道:“不妥!城中军民这么多,两个时辰,只怕人都没撤完吧?哪怕是走在最前面的人,这才离开多久?咱们现在就撤,等于是让他们送死!毕竟留在城中好歹还有城池可以依托打巷战,这会儿出了城被茹茹追上,岂不都是砧板上的肉?”
许连山本来应该跟着大部队走的,然而他不放心容睡鹤,执意要留下来,此刻闻言简直急的要跳脚了:“郡王,难道您要等他们全部走远了之后才离开不成?!那得等到什么时候?!要知道百姓大抵都是没有坐骑,是走路的!又那么多人,走个十天半个月,茹茹三下两下就能追上!您还把西疆军的主力派去护卫他们,城中如今就留了咱们这么点儿人,撑到现在就不容易了,再留下去,这儿可不是海上,指不定就真的走不了了!”
“十天半个月不可能,但既然孤都说了要亲自为百姓断后了,样子总要做到吧?”容睡鹤叹口气,拍了拍他手臂,“你不要担心,孤敢揽这事儿,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留后路?”
他看了眼左右,见士卒都在收拾,示意许连山跟自己到旁边的僻静角落,“你以为孤为什么要放那伏真回草原上?除了跟他说的那些缘故外,最重要的就是,茹茹的主力,一个时辰之内,应该就能接到那伏真踪迹的禀告了!”
“他们这会儿的统帅塞厉是可汗登辰利予的人,益州现在打成这个样子,他们又不知道咱们还有伏兵在后,宁可放弃益州城都不曝露的,你说他会怎么做?”
许连山低声道:“郡王,即使塞厉认为此刻去找那伏真更重要,然而茹茹那么多人,总不可能全部去找吧?!”
容睡鹤淡淡道:“那如果那伏真身后有追兵,局势危险万分,要求塞厉立刻派兵救援呢?登辰利予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刚刚派了王帐侍卫来西疆增援,塞厉能不管那伏真的求助?”
“谁在追杀那伏真?”许连山一怔。
“自然是吴大当家她们。”容睡鹤道,“茹茹的马普遍比咱们的好,西疆这边,也就吴大当家跟她的女卫们,由于身份特殊,自来配备了堪与茹茹相媲美的战马不说,她们女子身姿轻盈,战马负重不高,多少能占点便宜……不然这会儿且不说根本抽调不出其他人手去办这事儿,就说塞厉派人去救之后,其他人哪里逃得掉?”
许连山皱眉道:“但女卫……不是属下看不起吴大当家她们,只是她们的人手也忒少了!塞厉根本不用派太多人救援,压根就影响不到这边的攻城战吧?”
容睡鹤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那伏真向塞厉求助,塞厉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救援,问题是,他真的想救下那伏真么?”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塞厉是登辰利予的心腹,登辰利予对那伏真乃是欲除之而后快,塞厉当然也是巴不得那伏真早点死。
“那么那伏真的求助,对于塞厉来说,岂非就是个立功的机会?”
说句不好听的话,以那伏真在茹茹的特殊地位,塞厉杀了他,功劳未必比打下益州小。
甚至在登辰利予的私心里,别说益州了,就是整个西疆打下来,估计都没有那伏真伏诛来的重要!
毕竟这会儿茹茹是在侵略大穆,怎么都是占便宜,区别只是便宜的多少罢了。
而那伏真一天不死,登辰利予就要担心自己汗位不稳,不,算算年纪,登辰利予是得担心自己的子孙没有葬身之地。因为那伏真比盛老太爷也小不了几岁了,登辰利予还是他长兄,年纪就更大了。这么多年都干不掉这弟弟,一旦自己年老体衰镇不住场面了,自己的儿子,会是这叔叔的对手么?
这次那伏真只是失踪了一段时间,就有那么多人到王帐找他要说法,逼得他将小半王帐侍卫都派出来了。
这么个仇人,不早点解决,绝对后患无穷!!!
所以登辰利予对于铲除那伏真的需求,肯定更在侵略大穆之上!
实际上登辰利予之所以要在今年发动这场战争,不无提高自己的声望,稳固汗位、利用那伏真与盛老太爷之间私怨削弱那伏真的用意……这也意味着,他对那伏真忌惮到坐不住的地步了!
“如此,倘若那伏真死在徉作追杀他的吴大当家手里,塞厉倒是拣了个便宜。”
“但那伏真能有今日,也是真刀实枪一点点拼上来的。”
“他年纪是大了,雄心未泯,人也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
“倘若塞厉随便派点人去 ‘救援’,万一那伏真就活了下来,还亲自指证他意图谋害自己呢?”
“要知道那伏真的人虽然大抵被登辰利予留在北疆牵制北疆军,却也是带了三千精锐前来西疆的。有那三千精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