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武安侯闻言,皱了下眉,才忍住发作的冲动,说道,“你才多大?却怎么骗得了你那五姐夫?!更遑论,你五姐夫手里的印信,又是怎么回事?!”
孟思安先是看了下郑国公,才继续道:“要骗五姐夫很容易,我从爹爹书房里偷了张名帖,趁爹爹不注意,盖上爹爹的私印,让老仆去了江南,借爹爹的名义吩咐下去……五姐夫弄清楚了老仆的身份以及私印的真假,也就相信了,因为是关系重大的机密之事,他也不敢跟爹爹还有二叔什么的求证。甚至在离开江南的时候,也会设法掩藏行踪,如此,爹爹跟二叔这边,自也什么都不知道!”
“你爹的名帖跟私印,你能偷到手,还能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成阳侯闻言将信将疑道,“老仆呢?你派了谁?难道国公府的大管事一点没察觉?”
郑国公也是这么想的,疑虑的目光看向旁边垂手侍立的大管事:“这段时间有下仆去过江南?”
大管事脸色凝重,认真想了一会儿,才道:“是有人过去采买府中所需之物,但那些人应该不会为十公子做这样的事情。”
他补充道,“原本去江南采买的人都是娇语姨娘安排的老人,但娇语姨娘去后,夫人就把人手全部换掉了。新换上来的很多都是从外头买进来的,身契皆在夫人手里,没有理由为十公子瞒天过海。”
“向氏的人,不害我就不错了,我怎么使唤得了他们?”孟思安接口说道,“我用的是我娘留下来的人,他们原本都是在国公府里做了十几二十年的老人了,就因为之前是我娘当家,我娘去后,夫人便不问青红皂白的统统赶了出去!”
“其中有人家里双亲染病在榻,没了这份差事,日子就过不下去,跪在夫人跟前苦苦哀求,也未得到怜悯!”
“之后他双亲中有一位快不行了,找大夫开的药里用到一味山参,他根本买不起,就抱着万一的希望,贿赂了门房给我传口信。我心中不忍,从爹爹赏我的东西里头挑了最小的一支山参给他,他千恩万谢的走了,走的时候说愿意为我赴汤蹈火。”
“本来我想着虽然娘不在了,可是爹爹却更疼我了,我也没什么要他做的事儿。”
“但前些日子……前些日子夫人她……爹爹固然是一直站在我这边的,夫人到底是我嫡母,总是叫爹爹为了我责罚夫人,其他的不说,单是宫里皇后姐姐的面子,却往哪里放?”
“我不想再找爹爹告状,叫爹爹忙完了一日政务下来,还要为我操心,也不想总是被夫人厌恶……我就想……就想做点事情出来,既为爹爹分忧,也是叫夫人不敢小觑我,然后我想她应该就不会再针对我了?”
“所以我就想到了那个人,偷了爹爹的名帖跟印信,将娘留下来的一些首饰当掉,给他做盘缠,叫他去江南找了五姐夫……”
说到此处,他哽咽起来,“我没想到家乾会出卖咱们,以为就算茹茹截杀不了密贞郡王妃,也能在西疆肆虐一番,如此总归是给密贞找了麻烦,于咱们孟氏是有利的!爹爹,正如二叔所言,我是孟氏子嗣,是您的亲生骨肉,与孟氏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孟氏不好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我从小到大,您一直都很疼我,我就是想谁不好,怎么可能想故意惹您生气?我真的只是想给您分忧啊!”
“……”郑国公三人面沉似水,彼此交换着眼色。
片刻后,武安侯看了看左右的兄弟,再次代为开口:“你既然是有心为咱们分忧,为什么做这么大的事情之前,招呼都不跟咱们打一个?!你就没考虑过一旦事败,对整个孟氏的影响?!”
还有,“你为什么要选择欺骗高且仪前往西疆主持此事?高家得罪过你?”
说到最后一句,武安侯语气中透露出分明的不悦:高且仪,不但是孟家钱袋子的主持人,也是他最喜欢的女儿的夫婿!
虽然武安侯对这女婿肯定没有对自己亲生骨肉在意,然而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被庶出的侄子跟天知道脑子是不是有毛病的侄孙坑死在西疆,他心里岂能不窝火?!
“我年纪太小了。”对于这个问题,孟思安嗫喏了一会儿,才怯生生道,“这么大的事情,爹爹也好,两位叔父也罢,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让我做的!这样的话,只是提出建议,且不说能否通过,就算能,也不是我独当一面,又怎么显得出我的能力?显不出我的能力,又如何取得大家的重视?”
至于说事先对于事败的考虑,“所以我没有自己出面,而是骗了五姐夫去西疆。这样一旦有什么变故,火也不至于直接烧到咱们孟氏头上。”
“我之所以选择高家,并非对高家有什么意见,而是因为两个缘故:一个是我能够信任跟调动的底下人有限,当时就那人一个,他是一直负责江南采买的,唯一接触的跟咱们孟氏关系密切可以托付这样大事的,也只有高家;”
“第二个是因为承烜外甥。我当时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失败的这么干脆,我以为至少有八成的几率可以成功的,就算不能成功,也于大局无损!所以想着这个机会不如将承烜外甥带上,毕竟他虽然比我年长,却因为破了相,止步金榜,就这么荒废却忒可惜了!”
这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