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冯氏说道:“你应该说,皇后同崇信侯谋划的是针对你们夫妇的事情,夫妻一体,她针对密贞,那就是针对你!”
盛惟乔心中百味陈杂,好一会儿才道:“我好像就这么一个朋友?”
虽然她在长安也认识了好几位贵女,像静淑县主桓夜合,像赵家姐妹,像孟氏其他女孩儿,还有方馨娘、罗琬婳等等,但真正算得上有“友谊”的,也就是皇后了。
“但你也就一个夫婿。”宣于冯氏淡淡道,“密贞若是下场凄惨,你也很难逃出生天。所以皇后如果针对密贞,那不管她是有意是故意,终归也就是针对你了!你若是没有搭上自己的性命、子嗣还有娘家也要成全她的心胸,该怎么做,还要问我?”
“姨母以前有跟女友起争执吗?”盛惟乔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当时是怎么处置的?”
宣于冯氏听了这话,有点没好气:“我没出阁那会儿,天真的程度跟你有的比!所以那时候人家只要说几句好听话,我就掏心掏肺的把人当好姐妹了!出阁之后,起初的时候,你那个早就该死的姨父的小妾们,但凡跟我诉说些心酸过往以及委身你姨父的不得已,我还陪她们掉过眼泪!”
她神情忽然就阴鸷了下来,“这种愚蠢的过往,你要不是我嫡亲外甥女,其他人谁敢问起来,我都想弄死!”
“……”看着她生气的样子,盛惟乔怯生生道,“姨母,对不住啊!”
“就是因为我这样的经历,所以我是不相信什么好友啊什么情同姐妹啊之类,统统都是靠不住的!”宣于冯氏冷哼道,“我好好儿的时候,她们一个个贴上来,看到我倒霉了,作鸟兽散不说,还变着法子落井下石……那会儿也就我真正的姐妹,就是你娘陪我掉眼泪,其他什么朋友什么亲的跟姐妹似的女伴,谁管过我死活?!”
“倒是这两年,看我自己当家了,那些人居然又想贴上来……大概她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我还跟你这会儿差不多?”
盛惟乔赔笑道:“姨母您消消气儿,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宣于冯氏吐了口气,郑重道:“我现在也不生气了!我只是要提醒你,不管你对你朋友有多信任,然而能够自己当家作主,千万不要把这个机会让给她!你赢了,你可以选择放过她;可是你要是输了,她却未必肯放过你!到那时候,你再懊悔,有什么用?”
她一字一顿道,“记住!绝对绝对,不要把当家作主的机会让给别人,任何人!!!”
见盛惟乔乖巧点头,才放缓了神情,又说,“你说你就皇后这么一个朋友,岂不是因为你之前在长安待的时间短,出门的应酬不够多,最关键的是,身份地位不够高?”
“这次回去之后,你看着吧,想跟你做朋友的多了去了呢!”
“所以皇后有什么好稀罕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总不能有了其他朋友,早先的人就随意丢弃了吧?”盛惟乔叹了口气,“何况阿喜也说只是怀疑,慢说证据了,具体经过都不知道呢。还是等回到长安再说吧……唉!”
说到这里习惯性的想喊槿篱或者菊篱,话到嘴边方想起来,俩丫鬟都留在了刺史府,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
心头一沉,越发没了兴致,就不作声了。
而此刻,踟蹰的骑兵队列里,副将程美竹正轻勒缰绳,让坐骑保持着与主帅吕时雨半个马身的差距,低声说着:“将军,咱们此番千里迢迢来西疆,为的就是接下来的大事。结果一路夜以继日,风雨兼程的赶到,马不停蹄的就要继续赶路!倘若是为了军功,也还罢了!然而密贞郡王竟叫咱们帮忙护送郡王妃与郡王妃的姨母回长安,这?”
“丽节可是觉得心中不平?”吕时雨唤着程美竹的字,作为赵适的心腹,他为人处世深受赵适的影响,就是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
此刻单手控缰,空出的手摸了把颔下短髯,蔼声说道,“认为密贞郡王故意支开咱们?”
程美竹忙道:“末将不敢!末将只是担心郡王,毕竟西疆现在防务空虚,郡王独自留在益州城内,没有精锐护卫左右,实在令人提心吊胆!”
“郡王?”吕时雨笑了笑,说道,“咱们这位郡王,你就放心吧!他可不是寻常贵胄子弟,别看他年轻,经历过的混战,只怕比你我见识过的都多!压根就是刀枪剑雨里头长起来的。所以起程之前,怀化将军再三强调,让咱们来了西疆之后,什么都听他的,千万不要擅自做主,免得触怒了他!”
程美竹道:“将军,不是末将对郡王不敬,只是就算郡王早先有过什么凶险的经历,且不说南风郡那边,多少年都没发生过战事了,顶多就是一点街头斗殴,再不济就是海匪劫掠,哪里能跟正经的疆场比?就说郡王今年才几岁?科考上的本事,却未必能够代表军中的能耐!这毕竟是关系两国大局的关键点,岂是一个二十岁才出头的年轻人可以一言以决的?”
吕时雨笑着说道:“丽节,你这话不对。所谓有志不在年高,郡王虽然年轻,然而才干却是无可置疑的。不然怀化将军何以会特意遣咱们来听命于他?再者……”
话才说到这里,眼角忽然瞥见不远处一员骑士逆着队伍飞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