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恍然,她压根没见过柴王妃,这位在长安又是声名不显,所以哪怕盛惟乔前两日在婆婆的寿辰上认亲戚时,还被高密王妃当面说了广陵王府的一干人还在为柴王妃守孝所以没有到场,此刻却也将这位王妃忘记在九霄云外了。
如今听皇后提到,顿时凛然,“虽然说坊间很多负心薄幸之人,也有在发妻去后就立刻再娶的,然而据说之前柴王妃去时,世子颇为质疑孟侧妃?如今孟侧妃又在柴王妃去后不足一年的时候怀了身孕,只怕世子与广陵王叔还有侧妃的关系,要更紧张了?”
“何止是紧张?”孟皇后冷笑,“世子跟柴王妃母子情深,在柴王妃的丧礼上,一度哭的当场昏厥!王妃正在壮年却莫名其妙的没了,众多线索都指向孟侧妃不说,偏生还就打死了几个下人了事。这做人家亲儿子的,但凡还是个人,谁肯罢休?”
她吐了口气,“这段日子以来,孟侧妃不止一次被世子逮着机会拳脚相加、甚至当众掌掴!”
盛惟乔呆愣了一下,才道:“侧妃的陪嫁……不管?”
第六十四章 风云突变!
孟皇后冷漠道:“管啊!事后都会帮忙跑广陵王跟前告状,完了广陵王责罚世子,世子虽然对这生身之父也是厌恶的紧,却念在血脉的份上,到底做不出来对广陵王挥拳相向的事情,自然是加倍的去找孟侧妃的麻烦……这样的循环,一直到侧妃最近有喜了,她身边的人为着子嗣计,才认真起来,开始不让世子贸然靠近侧妃!”
“……”盛惟乔思索了会,就是皱眉,“孟氏这么做,难道是为了……春波湖水师?!”
虽然孟归羽自从胞妹被接进广陵王府做侧妃、自己晋升左威卫将军后,就深居简出,连以往很少会落下的各种宴饮,也看不到人影了。长安自来善忘,这才大半年,曾经风头最劲的崇信伯就有被淡忘的趋势,然而盛惟乔知道区区一个孟归欢还没资格叫孟氏故意折腾她。
十成十,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是通过孟归欢的处境向孟归羽施压,取得春波湖水师的实际掌控权!
“不然还能为什么?”孟皇后眼神复杂,“峻木,你知道么?我有时候经常会幻想,就是我也能够跟密贞一样,打小就流落在外就好了。那样的话,即使我过的很苦,甚至是在那种见不得人的龌龊的地方,但我至少有个期盼,就是我亲生的家里人都是很疼爱我、会不顾一切保护我,只不过我福薄,同他们离散了而已……而不是像现在,什么指望都没有,看着堂妹的命运,就好像已经看到了将来的自己。”
她虽然早就知道盛惟乔的字了,但这还是头一次用这字来称呼。
盛惟乔不太能理解皇后此刻的心情,陪着沉默了一阵,才道:“当初我爹才把密贞领回去的时候,我因为以为他是我爹外室子所出,不但对他不好,对我爹也是各种看不顺眼,甚至还想过跟我娘一样,跑回冯家去,再也不理我爹了。如果青琅你实在对亲人失望的话,我觉得,不如就当他们只是陌生人?这世上的人那么多,只要活着,总会遇见投缘的。比如说咱们俩,不是都觉得彼此处着很好吗?”
“你知道我今儿个为什么叫你‘峻木’吗?”皇后没有看她,而是凝视着不远处的殿砖,轻声说道,“我最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够像令尊跟你起的这个字一样就好了。做一株高大的乔木,不需要依靠谁,也不必看足底的蝇营狗苟,只管挺拔的生长……就算有朝一日毁于或天灾或人祸,到底亭亭如盖过。”
“倒是我给自己取的字,乃是一语成谶:我之前是想着我名‘碧筠’,所以择了‘青’字,以与大名呼应,又为我当时以喜好读书躲避那些纷纷扰扰,取了‘书声琅琅’的‘琅’字。然而‘琅’的本义,是似玉的美石。”
“再怎么像,到底不是玉。”
“就如同我这个所谓的皇后,听着尊贵,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盛惟乔静静的听着,不知道是受到孟侧妃处境的刺激,还是为两人即将离别所困扰,此刻的孟皇后跟以前有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