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怕生,这会儿被庆芳郡主推过来,脸上就是很不情愿的神情,非常勉强的给盛惟乔行了个礼,也没喊“舅母”,倒说:“我不要如意,如意太沉了。”
“乖,那给你对镯子好不好啊?”盛惟乔看出这小女孩儿的敷衍,不过也没放在心上,毕竟自己才进门,这么点大的小孩子正是不会掩饰的时候,怎么可能立刻跟自己亲亲热热呢?
至于说元冬籁对见面礼的要求,却又让盛惟乔想到自己的小堂妹盛惟妩在太后跟前要烤鱼的情景了,不禁抿嘴一笑,从旁边妆台上找了一对赤金石榴石花卉镯给她。
庆芳郡主见女儿接了镯子只顾打量,就说她:“还不好好谢谢你婶母?这对镯子可是好东西。”
“有什么好稀奇的?”谁知元冬籁闻言,立刻将镯子扔到了地上,不屑道,“咱们家差不多的镯子多了去了,谁还缺这么点儿不成?!”
“你胡闹个什么?!”本来兴兴头头的联络感情,元冬籁这么做,房中气氛顿时就冷了下来,饶是盛惟乔觉得自己不该跟小孩子计较,但看着自己刚刚亲手挑选的见面礼被扔在脚前,嘴角笑意也不禁敛起。
庆芳郡主忙呵斥女儿,“你婶母一番好意,岂容你糟蹋?!快点给我把东西拾起来,好好的给你婶母赔礼!不然看我回去告诉你爹,给你好看!”
元冬籁看起来对庆芳郡主并不畏惧,听到前面的话只是撇嘴,待听到要告诉元流光了,这才露出惧色来,踌躇了会,到底弯腰捡了镯子,胡乱擦了把放进袖子里,委委屈屈的对盛惟乔说:“对不住舅母了。”
“三弟妹,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庆芳郡主转而给盛惟乔赔不是,“我回去之后,一定严加管教!”
盛惟乔心说,你要是能严加管教,这小女孩儿也不至于做出当着我的面、把我给的东西扔地上的举动了。
不过思及自己也是被不问青红皂白的宠溺大的,倒也能理解,微笑道:“大姐言重了,孩子还小呢,您可别太严厉,免得把她吓着了!”
这时候戚氏已经给她将钗环拆的差不多了,正拿玉梳给她梳理着几可及地的长发,闻言圆场道:“都是一家人,些许小事,过了也就过了……弟妹,你看要梳个什么发式?”
盛惟乔没想到这嫂子非但帮忙拆了钗环,连接下来的发髻也要帮忙,可不敢跟指使下人一样提出种种条件,就客气道:“嫂子觉得怎么样好就怎么样梳吧?”
戚氏笑道:“那我可按我的眼光给你弄了,回头要是三弟觉得不好,我可是当没听见,不认账的!”
“大嫂这话说的,就三弟妹的模样儿,你怎么弄三弟肯定都觉得好看。”庆芳郡主接话道,“其实就三弟对三弟妹的疼爱,您就是给她乱折腾一通,没准三弟也是看着什么都好的。”
盛惟乔对着水晶镜笑:“您两位联手欺负我,不来了!”
说笑之间,戚氏手脚麻利的给她绾了个堕马髻,还故意弄的松松垮垮,只拿一支长簪固定,望去好似新睡才起,别有一种娇慵的味道。
庆芳郡主在旁看着点头:“大嫂这梳妆的手艺,我学了多少次都学不来。”
“我家里姐妹多,没出阁的时候,天天互相梳妆打扮,弄多了也就娴熟了。”戚氏说道,“嫁给你们大哥之后啊,又连着给他生了三个女孩儿,这不又接着打扮她们?”
盛惟乔就笑:“我说建安怎么看着格外整齐,原来是大嫂巧手。”
戚氏跟庆芳郡主闻言正要接话,这时候房门被推开,却是下人从小厨房取了吃食来了。
容睡鹤亲自监工的郡王府,用来做洞房的这间内室十分宽敞,内中虽然放了睡榻、妆台、柜子、屏风等物件,仍旧显得空阔的很,靠南的空地上所以又摆了一张紫檀木嵌大理石镂刻瓜瓞绵绵与四季花卉的圆桌。
桌子上搁着雨过天青的玉壶春瓶,里头插了两枝红梅花,一套镂刻鸳鸯跟并蒂莲的银质茶具紧挨着玉壶春瓶。
四周则配了紫檀满雕折枝石榴的圆墩,因为季节是乍暖还寒时候,这会儿圆墩上都搭了锦毡。
盛惟乔作为刚刚过门的郡王妃,招呼嫂子跟大姑子一块到圆桌边坐了好用点东西:“今儿个为了我们的事情,叫嫂子、大姐还有两孩子忙到现在,只怕都没用什么,大家一起来用些吧!”
说话的功夫,下人已经将食盒放到圆桌上,开始一样一样往外拿了。
许是跟厨房那边说了戚氏母女还有庆芳郡主母女都在的缘故,下人拎过来的这食盒足足四层,一行人落座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了七八个盘碟了,却还在不断的放上来。
“这盆我来拿给舅母!”元冬籁专门选了个离食盒最近的位子,不错眼的盯着,三个大人以为她是饿了或者馋了,因为察觉到这女孩儿颇为任性,怕出言逗了会冷场,所以都故意没说什么,自顾自的聊着天。
不想元冬籁看到下人端出又一个瓷盆时,忽然道,“你别动,我来!”
闻言盛惟乔、戚氏还有庆芳郡主看去,就见元冬籁已经急急忙忙的跳下圆墩,垫着脚去够那盆了,那瓷盆里盛的是热气腾腾的三鲜木樨汤,大概是怕路上洒出来,汤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