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寄身的岛屿,也很容易被抢走,甚至连自己都会被充作奴隶,乃至于被杀了丢海里喂鱼!”
“此外,这个岛屿还不能离岸太远,因为这样的话,他们要补充物资就非常艰难了。”
“您想人一年到头都是要吃饭的,如果只是一个小岛,即使种上庄稼,得多少土地才够养活一群人?就算找到了大岛,生土翻作熟地的辛苦自不必说,中间的种子、翻耕工具、耕牛……还有翻耕过程里的衣食住行,以及药物大夫……这些需要,统统离不开岸上!”
“所以朝廷水师要是动了真格,这些海匪压根就抵挡不住……到底是周大将军当年扫荡七海之后的一点余孽罢了,这种各自为战的零星海匪,哪里可能是朝廷堂堂之师的对手?!”
郦圣绪主仆听着觉得很有道理,不禁微微点头,说道:“若他们只是求财,那倒无妨……”
盛惟乔则非常无语的看着公孙应敦:这家伙现在还是个身份不能曝露的前任少海主呢,这会儿话里话外就仿佛自己是朝廷的一员了?
公孙应敦注意到她的目光,却一点不心虚:他小叔叔是郡王了,这会儿又亲自南下主持招安玳瑁岛之事,按照他小叔叔跟他爹的感情,到时候他爹少不得一个官身,回头他肯定也会摇身变成官家子弟,这会儿不向着朝廷,难为还向着前同行不成?!
再说了,之前他一直生活在玳瑁岛,自以为公孙氏强大如斯,四代都传承下来了,国朝的皇位也才传了几代?又何必上岸去点头哈腰的屈居人下?!
但这次去长安走了一趟,真正见识到了国朝的兴盛与繁华,公孙应敦原本的傲气顿时彻底烟消云散,巴不得早点完成从匪到官的转变呢!
“对了,应敦兄弟,你这见识,可不像是一个寻常小厮啊!”郦圣绪心里安定了点之后,就恢复了这两日的跳脱,笑着调侃公孙应敦,“要不你别跟着密贞表哥了,回头我推荐你从军可好?说不定就是下一个宁威侯呢!”
公孙应敦正要回答,船身忽然猛然一晃,“嗖嗖”的飞爪钩住海船的声响不绝,抛锚的船只被两侧挂上来的贼船拽的左摇右晃,桌子上的茶碗都有被甩到地上跌碎的,与此同时,喊杀声轰然而起!
郦圣绪主仆瞬间苍白了脸,下意识的抓紧了袖子,盛惟乔尽管早在三年前被韩少主俘虏那次,就切身经历过“遭遇海匪”的一幕,又知道容睡鹤一行人武力都很可观,此刻也有点失神。
因此舱外厮杀声一片时,舱内反而静的诡异。
第四百十七章 幕后真凶
箭矢破空声、肉体被兵刃砍中时的闷响以及兵刃拔出后飙血的噗嗤声、叫喊、奔跑、飞爪钩绳来往的咄咄声……中间偶尔还有求饶与詈骂,因为舱房的门窗紧闭,看不到外头的景象,身处舱内的人,听着海风与浪涛衬托下的种种动静,却愈觉惊心动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间的嘈杂渐渐平息,容睡鹤平静而冷漠的嗓音传进来:“收拾一下!”
舱中顿时传来一阵松气声。
半晌后,舱门终于打开,容睡鹤打头走进来,一行人身上还带着尚未敛尽的锋芒与杀气,衣袍也有些凌乱,清一色的深色袍衫不太容易看出污渍,但门才开就随海风灌进来的血腥气,都证明了他们适才的经历是何等凶险。
“没事儿了。”但无论是容睡鹤,还是他手底下的一干人,神情却都是轻松的,一边叫人开了舷窗透气,一边笑着说道,“一些不长眼的蟊贼,回头割了头颅送岸上去,没准还能摘几个花红。”
“表哥,你们没事吧?”盛惟乔早知他们底细,这会儿打量了一番,也就放下心来,郦圣绪却被血腥气熏的有点发晕,颤巍巍的说道,“其实他们要是只是求财,给他们点银子也没什么……你这样带头动手,万一伤着了多么划不来?”
容睡鹤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表弟啊,你想过没有?咱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南风郡,海船就算夜以继日的赶路,还得走上小半个月呢!今天这一伙蟊贼花钱买了平安,回头再来一伙怎么办?咱们再不把银子放在心上,至于用银子铺出一条通往南风郡的路?”
郦圣绪忙道:“咱们可以上岸,改走陆路啊!”
“那万一陆地上也有山贼呢?”容睡鹤不以为然道,“你放心吧,这种小贼最是欺软怕硬,杀上一批,其同伙知道咱们不好惹,接下来自然就不敢拿咱们怎么办了!”
又说,“我已经叫人将几个砍伤了咱们的人的蟊贼系到了船后,等会就会有鱼群赶过来分食,你们还有你们的近侍只怕都看不得那样的画面,等会注意点,别往船后走!”
盛惟乔跟郦圣绪闻言脸色同时一白,盛惟乔是早就知道乌衣营手段酷烈的,而且她因为自己以及俩姐妹都曾落入海匪之手的缘故,对海匪可谓是深恶痛绝,所以此刻尽管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面,感到有点吃不消,打定主意接下来都不往船后去了,却也没什么反对的想法。
但郦圣绪却不忍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让人死无全尸呢?要不还是砍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