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这句话,讽刺之情,溢于言表。
高密王怔了怔,深深看了眼容睡鹤,最终叹了口气,对彩衣宫女挥了挥手,暗示她回去给莫太妃复命。
彩衣宫女战战兢兢的回到丹墀上,小心翼翼的把经过跟莫太妃说了,莫太妃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道:“我连绣心最后一点骨血都亲自逼死了,这样的退让,她还是半点不肯体谅我吗?”
绣心是已故莫侧妃的闺名。
彩衣宫女闻言,就微微哆嗦了下,不敢接话。
“罢了,这事儿不怪你。”莫太妃眼神恍惚片刻,有些疲倦的吩咐,“我也确实早就乏了,本来以为……呵,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你扶我下去躺会罢。”
莫太妃离开的时候,容睡鹤以为没其他事了,正要继续离席,这时候高密王妃却忽然伸手搭到他肩上,郑重其事的叮嘱:“鹤儿,往后莫太妃那边找你,不管是用什么理由什么说辞,你都不要理会!”
王妃说这番话的时候虽然刻意放低了声音,没让其他人听到,但高密王跟她同席而坐,却是听的清清楚楚,“就算她送什么东西给你,也都别要,连碰都别碰!如果你觉得她给的东西里有你喜欢的,你只管来跟母妃说,母妃去给你弄!”
“聆雪……”到底莫太妃是高密王的生身之母,高密王听着这话,心里终归不是滋味,忍不住插话道,“母妃这些年心里也不好过,她……”
“莫绣心自食其果,她的心肝宝贝侄女儿给她生的孙子一个都没活下来,我的鹤儿却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她当然不好过!”然而高密王妃闻言,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过你确定让我儿去她跟前让她表现慈祥,她就能好过?而不是越发的寝食难安?!”
作为儿媳妇,这样说婆婆是很过分的,但本来还想替太妃辩解的高密王闻言,却只苦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这情况高密王世子夫妇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作声;容睡鹤则是频频看向上首正与孟皇后等人说话的盛惟乔,一脸的不耐烦;惠和郡主握着酒樽的手抖了又抖,头都不敢抬。
不远处的赵家姐妹对望了眼,也俱是沉默不语。
短暂的静默后,高密王妃强笑道:“鹤儿,你是不是要去给盛家女孩儿们东西?那你快去吧,母妃不耽搁你了。”
容睡鹤顿时展容一笑,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走了。
他这会儿满心都是去找盛惟乔,今天轮值的公孙喜跟在他身后,目光幽深:难道,当初首领之所以会从长安高密王府流落到玳瑁岛,不仅仅是高密王所言,受到了当时文家想保小皇子的波及,亲祖母莫太妃也有份?
“这怎么可能?”公孙喜思索着,“莫太妃为什么要帮文家?那小皇子如果平平安安长大了,确实是最理所当然的储君。可是这样的话,最得利的就是文家,同莫太妃有什么关系?如果莫太妃没儿子,在深宫之中境况也不好,这么搏一把还有的说。可是莫太妃自己有儿子,高密王尽管一度与储君失之交臂,却至今都不无登上大位的可能!莫太妃脑子有毛病,才会放着自己亲生儿子不指望,付出牺牲亲孙子的代价去帮文家吧?!”
如果不是为了帮文家,公孙喜觉得莫太妃好像也没什么理由害容睡鹤?
因为即使不考虑祖孙之间基于血缘的感情,就说莫太妃坑自己才五岁的嫡孙,除了让儿子媳妇从此跟她存下罅隙,有什么好处?
“难道是莫太妃跟高密王妃关系不好,迁怒首领?”公孙喜沉吟,“这也不对啊!高密王妃给高密王生了三子二女,首领是最小的儿子,但底下还有个惠和郡主是妹妹。这既不占长也不占最幼,莫太妃为什么非要对他下手?难道不是应该把矛头对准世子吗?”
他是知道已故莫侧妃是莫太妃嫡亲侄女的,就想着如果容清酌早年出事悲剧掉了,没了这个无可争议的嫡长子坐镇世子之位,说不定莫侧妃的儿子就有机会了呢?莫太妃出于不喜欢高密王妃针对高密王妃的亲生骨肉的话,怎么想都应该是容清酌首当其冲啊!
公孙喜思来想去都觉得不明所以,也就不想了,反正,自家首领当初既然对容清醉都可以下毒手,若这莫太妃当年真的不做好事,估计也是活不长了……
“乖囡囡怎么还没出来?”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出了正殿,容睡鹤顿时放缓脚步,朝僻静处走去,但走了一段路之后,回头不见盛惟乔的身影,于是疑惑的站住,自言自语道,“她跟着皇后,坐在丹墀上,居高临下,应该可以很轻易的看到我离开啊!”
毕竟这会儿正殿那众目睽睽之下,他倒是不怕直接走到丹墀下喊盛惟乔的,怕就怕这么做会让脸嫩的女孩儿难堪到下不了台,最惨的是盛老太爷知道了估计会当场发飙。所以也只能用先行离开这种方式,暗示盛惟乔也找借口离席来汇合了。
却不想他这会儿都要走到正殿门口看不见的地方了,还不见盛惟乔的影子?
“是不是刚好有人跟康昭县主说着话,所以县主一时没法脱身?”公孙喜在知道了容睡鹤跟盛惟乔其实不是亲兄妹、这会儿甚至兄妹名份都不存在之后,仍旧不喜欢盛惟乔,毕竟他对容睡鹤的未来是存着很大的指望的,但这位堪称英明神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