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进殿,再次躬身行礼之后,方才禀告道:“密贞郡王自从回到高密王府之后,备受王妃宠爱,高密王爷、世子并世子妇都小心相待,视若珍宝,不敢有丝毫怠慢。只是密贞郡王似乎十分留恋盛家,所以到现在都还称高密王夫妇为‘王爷’、‘王妃’,而非父王母妃。”
话音才落,盛惟乔心头已是剧震!
如果没有赵桃媗亲口承认她跟容睡鹤有暧昧,而且这还是秦老夫人跟高密王妃乐见其成的事情,盛惟乔得知容睡鹤在高密王府的待遇,完全不是他讲的那么可怜,顶多有点恼怒。
就算生气,也只是短时间里的事情,不会真的往心里去……回头容睡鹤甜言蜜语的哄上一哄,她也就消气了。
可这会盛惟乔听到这番话,自然会想:“他既然能在高密王府对待他的态度上颠倒黑白,又为什么做不出来一脚踏两船的事情?!”
这时候宫人见孟皇后微微颔首,就继续说下去:“前些日子,高密王妃时隔十五年归宁,令赵府上下喜出望外,赵家老夫人秦氏尤其欢喜,只是王妃抵达赵府后,不及叙话,就先与秦老夫人闭门密谈。密谈的内容目前还不得而知,但从王妃归回王府不久,世子妇戚氏就以惠和郡主出阁前希望姐妹陪伴为理由,派人前往赵府接了赵家两位小姐到王府小住推测,八成是高密王妃与秦老夫人的密谈,是为了密贞郡王的婚事考虑!”
盛惟乔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她之所以明知道孟皇后根基浅薄,还专门进这趟宫,说到底,是因为冷静下来之后,不太相信容睡鹤是不忠的人,又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但现在,证据却越来越多的证明了她的认为、她的坚持,都是错的。
越追查越显得可笑。
前有赵桃媗亲口承认高密王府与照拂亲上加亲的盘算;后有嫡亲祖父盛老太爷前往赵府讨公道带回来的消息;现在又有皇后孟碧筠亲自帮忙打探。
这三方没有串通一气的理由,却众口一词……那么自己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盛惟乔有点出神。
而以孟皇后马首是瞻的宫人,却还在接着说:“之所以会得出这样的推测,是因为大家都心照不宣,高密王妃对惠和郡主素来冷淡,甚至远不如对世子妇戚氏疼爱关心。戚氏近年姿容大不如前,全靠高密王妃不喜妾室之流,才能够独占高密王世子的宠爱,所以对王妃的一举一动都非常重视。由于王妃对惠和郡主非常冷漠,戚氏对惠和郡主也始终是淡淡的,绝对不会因为她即将出阁就为她邀请赵家姐妹到王府小住的。”
“倒是密贞郡王,这些日子一直是王府的中心,王妃都亲自围着转。”
“所以王妃为了给他择妻,专门找借口从娘家接了才貌双全的两个侄女到王府小住,好让他们多接触,以生情愫,才是合情合理。”
孟皇后惦记着盛惟乔之前的求助,问道:“那么密贞郡王以及郡王左右,可有提到盛家的言辞?是怎么说的?”
宫人摇头道:“自从十五年前高密王府发生‘时疫’之后,高密王妃在病中亲自对整个王府进行了清洗,那之后,咱们对王府之中的事情就很难打听到了。”
不然,还会等高密王夫妇都公然上宁威侯府认儿子了,孟氏这边才反应过来之前是帮着高密王将容睡鹤推上了状元之位?!
许是见孟皇后脸露失望,宫人委婉提醒道,“娘娘,既然密贞郡王至今都不肯唤高密王夫妇为‘父王’、‘母妃’,可见对盛家余情未了,既然如此,奴婢想着,郡王他多半是不可能说盛家的不是的。”
孟皇后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挥退宫人之后,就跟盛惟乔说:“我看这事儿恐怕有什么内情:八成跟高密王的那个嫡次子容清醉有关系!”
“容清醉?”盛惟乔心里正翻江倒海,闻言不由一愣,说道,“怎么会跟他有关系?”
“你大概不知道吧,那容清醉说是高密王夫妇的嫡亲之子,但从十几年前,很有可能就是密贞郡王从王府被人掳走后,就被送去外家赵家抚养,到现在都没能回到王府之中呢!”孟皇后眯起眼,说道,“之前高密王不是给三子请封密贞郡王吗?当时很多人都猜测,会顺带给其他儿子,包括广陵王膝下世子之外的男嗣请封爵位,但高密王却提都没提!那时候这宫里就有流言,说高密王八成是不喜容清醉,这才故意不提的!”
皇后朝西面抬了抬下巴,“不然帝侄封郡王,这是祖制。就算郑国公他们想反对,高密王那边只消给二舒送点好处,有二舒劝说天子点头,郑国公他们也是没办法的。这么多年了,高密王夫妇都没给次子请封过,之前还拒绝了二舒想把他过继到膝下做储君的提议……说实话,也不知道这容清醉私下里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以至于将亲生父母得罪成这样?”
盛惟乔这会对于高密王府的恩怨情仇没什么兴趣,强按住急切的语气,道:“青琅,这人好像跟我们盛家没什么关系吧?”
“这只是我的猜测啊!”孟皇后闻言,思索了会,组织了下措辞,才道,“容清醉这么多年了一直备受父母兄嫂的冷落,还在外家寄人篱下!我想着他对高密王府,估计也是心存怨怼的。只是他又没有密贞郡王那样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