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对三小姐十分宠爱,一日没有明确表露出来厌弃了三小姐,咱们做下人的去说三小姐的坏话,且不说反而是惹大公子厌烦,当初老太爷让咱们前来长安,乃是为了伺候几位主子之余,也是尽力给主子们互相圆场的。”盛祥到底不敢把这秘密透露出去,哪怕跟前这厨娘也是盛家家生子,沉吟了会,只叹了口气,说道,“结果咱们非但没完成老太爷的叮嘱,反而自己上赶着挑唆两位主子不和……你说老太爷会放过咱们?”
他心不在焉的跟厨娘说着话,心里却想到:“我本以为投靠大公子是个好选择,可是没想到觑知了这样的秘密……往后可要怎么办?”
盛惟乔可不知道盛祥此刻的心惊胆战,她发作了一番之后,见满宅子的下人做起事情来确实比以前利索了不少,言谈举止的态度都分明格外恭敬起来了,先是觉得满意,但回过味来之后,就感到恼火了:“这些混账!我盛家素来待下宽厚,无论月钱还是年节赏赐,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的。结果离了南风郡一干长辈面前才几个月?这些人居然就惫懒到了这样的地步!根本就是欺负我们几个晚辈!!!”
她在心里暗暗记了一笔,心说左右春闱没几天了,自己过几个月就会回南风郡,此刻也没必要专门写信,因为这千里迢迢的一来一回,没准回信到的时候,她都已经动身了,还是到时候回去之后,亲自在盛兰辞夫妇跟前好好数落一番这些人,叫他们知道欺负幼主的下场!
这女孩儿眼下有功夫同下人们计较,自然是因为盛睡鹤没再来惹她。
毕竟,春闱这是当真没几天了。
尽管盛睡鹤眼下远远谈不上交游广阔,但无论是宁威侯府,还是他们之前拜访过的盛兰辞的同年好友们,这两日都派管事送了寓意高中的礼物上门,也有勉励之语送到。
除了这几家外,之前在不夜阁碰见的,武安侯嫡长孙孟家彦,也派人送了一套文房四宝跟一番话过来……仪珊根据公孙喜的叮嘱,特意把这番话辗转透露到盛惟乔跟前:“孟御史对咱们大公子十分看好,暗示大公子,如果在春闱里考取会元的话,会将他的胞妹孟家十六孙小姐许配给大公子呢!”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跟我一个做妹妹的有什么关系?”只是公孙喜挑唆心切,也是盛睡鹤对往事心结太深,迄今也就私下跟盛惟乔承认了身世,以至于公孙喜还没确定盛睡鹤的身世不说,甚至误以为盛惟乔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个人,所以还指望用这个消息,让盛惟乔黯然神伤,断了对盛睡鹤的念想。
哪知盛惟乔这会听着,虽然觉得不甚高兴,倒也没太大触动,因为盛睡鹤考完之后,把孟氏利用的差不多了就会恢复宗室子弟的身份去了。
以孟氏同高密王勾心斗角多年的积怨,这两家怎么可能结亲呢?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结了亲,估计也是政治妥协,夫妇两个都是牺牲品。
所以此刻盛惟乔听了这话,反而松了口气:元宵灯会的最后那晚,他们在不夜阁可是跟孟氏二房、武安侯的嫡亲外孙结了梁子的,结的梁子还不小!
虽然这几日盛宅风平浪静,女孩儿心里到底惦记着。
这会儿孟家彦这个高承烜的嫡亲表哥派人送了东西来,甚至还有招盛睡鹤做妹夫的意思,这段恩怨应该揭过了吧?
因而此刻只冷淡道,“以后这种事情都不必来报我,还是你们闲到了每天就有这么多空嚼主子长短?要不要我卖掉些人,免得你们太清闲了总是不做正经事?!”
思及她上次召集众仆敲打的场面,以及“活活打死”的威胁,底下人顿时不敢作声了。
这件事情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去,时间很快到了二月初九,春闱可算开场了!
以盛惟乔这会儿对盛睡鹤的余怒未消,当然是不打算送考的。
实际上盛睡鹤知道这女孩儿睡惯了懒觉,也舍不得她天没亮就陪自己去贡院门口挤来挤去,折腾半晌就为了看自己走进贡院。所以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提这事儿。
但前一天的下午,就是二月初八的黄昏之前,徐采葵却忽然过来了,她是专门来邀盛惟乔姐妹翌日一早去给各自的兄长送考的。
当然,多少也有找个理由跟盛惟乔亲近亲近,把当初的那份芥蒂能消融多少就消融多少的意思。
盛惟乔闻言就头疼,委婉道:“我哥哥都嫌我们去了碍手碍脚,让我们留在家里算了呢!反正我们就算去了,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没的叫他反过来操心我们回来路上的安全。”
“他们做兄长的老是喜欢念叨这个念叨那个!”然而徐采葵不解其意,听了这话,还以为她是很想去的,只是碍着盛睡鹤发了话,怕去了之后被盛睡鹤嫌弃,就笑着道,“弄的好像咱们做妹妹的一点用也没用,片刻都离不开他们的庇护似的……当然这也是盛世兄疼你们。所以我才要过来邀你们一起啊!这样咱们一群人出入,到时候我保证把你们好好儿的送回这里,如此盛世兄总不会担心了吧?”
其实也难怪徐采葵没想到盛惟乔居然不想给盛睡鹤送考,毕竟春闱从一国一朝的角度来讲,是抡才大典,关系社稷安稳;从考生的角度来讲,是关系他们以及他们背后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