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舒氏姐妹承宠也有二十来年了,当年她们姐妹才入宫时虽然不到二八之年,这会儿算来却已是年近四十。
然而许是驻颜有术,这位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的舒氏,尽管脸上蒙着帕子,但听这把嗓子,仍旧娇软脆亮如少女,倒也难怪至今盛宠不衰。
她这会突兀插话,宣景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宠溺的看了她一眼,笑道:“都依你!”
继而扫视了一圈众人,和蔼道,“你们以为如何?”
众人都很无语,天子都亲自发话说依着宠妃了,他们难道还能反对不成?
当下郦圣绪就代众人道:“还是您两位的法子好,就是不知道接下来用什么题目呢?”
宣景帝笑着问舒氏:“你说呢?”
舒氏嗔道:“我都说了,得老爷您出题,这会儿怎么问我了呢?”
不过不待宣景帝接话,她又说,“只是‘元宵’这个题目他们已经作过了,若再拿这个题目考校就没意思了……老爷您说是不是?”
“嗯,那就换一个!”宣景帝思索了会,说道,“此刻栏外小雪霏霏,不如就用‘雪’作题……”
他话还没说完,舒氏又说:“呀!这风花雪月,自来都被人写滥了,老爷怎么还要出这‘雪’做题目?好生俗气!”
宣景帝遂道:“那就再换个……就用这不夜阁的‘不夜’二字为题吧!”
郦圣绪闻言凤目一弯,才要高兴自家产业可以沾光,谁知道那舒氏锲而不舍的反对道:“这不夜阁以灯谜出名,原就是因着元宵灯会才建的!您用这个题目,跟元宵节到底脱不了干系,岂非还是换汤不换药?”
“那就用季节,现在入春了……”
“春夏秋冬何尝不是与风花雪月一样,都是多少前人反复吟咏过的?没意思,忒没意思!”
“那……就用案头这只琉璃盏?”
“人家堂堂两个解元,都是有望金榜题名甚至于独占鳌头的才子,正儿八经的要一较高下呢!您怎么能随意拿个吃酒的器皿敷衍他们?这也忒不像话了啊!”
“要么这腰间的香囊,与他们传看一番,好做题目?”
“不成!!!这香囊可是姐姐亲自挑的样式,着人专门给您做的,今儿个还是头一次带出来呢!姐姐给您时可是说了,愿这香囊如同她一样,时时刻刻陪伴您身边!您怎么能把它给外人传看呢?这要是叫姐姐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这舒氏这么一嚷,大家算是明白了:唔,这是舒氏姐妹中的妹妹,如今的位份是昭仪的那位了。她所言的姐姐,自然就是距离后位只一步之遥的舒贵妃了。
就是不知道今晚为什么舒贵妃没有一块出来?
估计是宣景帝怕人多了行动不便?
又或者是舒贵妃嫌出宫麻烦?
众人正自猜测,接连被否定的宣景帝却有点恼了,语带愠意,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你来出题算了!”
虽然宣景帝懈怠政事多年,昏君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但作为大穆朝名正言顺的主人,天子一怒,仍旧使得阁中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好些人甚至想到舒昭仪折腾太过,竟然惹恼了天子,会不会因此失宠?
只是下一刻,令一干人都没料到的是,舒昭仪见天子语气不善,非但没有立刻惶恐的请罪,反而柳眉倒竖,一掌击在案上,怒声说道:“当初你信誓旦旦的说要一心一意对待我,结果今儿个我不过说了下你出的题目不好,你居然就这样横眉冷目的对我发作!分明就是变了心,嫌我老丑,不堪入目了是不是?!”
不但如此,舒昭仪还举袖将面前食案上的酒菜拂落,叮叮当当的响声使得众人都下意识的屏息凝神,不敢作声。
静可闻针的阁中,一时间只听到舒昭仪的骂声,“既然如此,还为我预备什么酒菜?让我就这样活活饿死,总好过因为你的负心薄幸,心痛而死,来的畅快!!!”
“……哪里是对你发作了?”偏偏这位舒娘娘一顿无理取闹之后,宣景帝居然没有震怒,反而放软了语气,柔声哄道,“这不是看我出的题目你都不满意,想着要不要让你自己出一个吗?”
然而舒昭仪冷笑了一声,说道:“你那话是让我自己出一个吗?你根本就是嫌我多嘴多舌!”
“怎么可能?!”宣景帝语气更温柔了,“你看,就因为你说了一句‘老是站在高处看灯会没什么意思’,我这几日,夜夜亲自带你出来游览,今晚也是因为你好奇灯谜,专门陪你过来这里的!这会儿要让他们再比一场,何尝不是依了你?我要是嫌你多嘴多舌,还会对你这样千依百顺吗?”
舒昭仪冷冰冰的说道:“那你方才说话语气那么凶?!想吓唬谁?!还是想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存心不让我下台?!好教他们都看我笑话?!”
“我怎么舍得吓唬你?”这位天子想来是爱惨了舒氏姐妹了,这会儿竟是不顾底下一群人在,内中还有他的正经晚辈,上前一把抓住舒昭仪的手,甜言蜜语道,“我就是自己下不来台,也不可能落了你的面子啊!有我在,谁敢笑话你?!谁要是敢笑话你,我绝对不放过他!!!”
说到末了一句,宣景帝语气中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