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惟乔拿起信打开看了,桓夜合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量,也没写称呼跟落款,只简短说明,据她打听,孟家十四小姐孟碧筠,最近在看的就是箱子里的这几本书,然后她选的这几份笔记,也是针对孟碧筠的喜好做的。
所以盛惟乔收到东西后,也别操其他心了,背吧!
“这孟十四也真奇怪!孟家左右也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她这么喜好风雅做什么?”盛惟乔看着那一堆书册跟厚厚的笔记,只觉得悲从中来,“她就不能喜欢点平易近人的东西吗?!比如说……”
好吧,比如不下去了,对于她这种倦怠功课的人来说,还真没什么喜好是平易近人的……除非孟十四跟她一样倦怠功课成天无所事事什么都是浅尝辄止……
“我就说这长安不适合我待,我一定要早点回南风郡啊!”在父母宠溺下,这辈子就没用过功的盛惟乔,勉强背了几页笔记,就觉得头晕眼花这日子没法过了!
明明来长安赴考的是盛睡鹤,为什么现在被迫背书的却是她??
在“孟家浑水不好趟”、“伴君如伴虎,太后作为天子之母,那就是妥妥的母虎,怎可轻忽”、“侯门尚且深似海,何况宫闱?!现在有人指点已经非常不错了,若不珍惜回头出了岔子懊悔莫及”等等自我警醒与鞭笞下,她勉强熬到晌午后,终于忍无可忍的把公孙应姜跟盛惟妩都喊到自己房里,让她们一块背!
公孙应姜闻言,顿时头大如斗,直接告饶:“姑姑你快点饶了我吧!早先你就说过,我读书不行!我看到书就想撞墙的,你还让我背……你也不想想,我要是有这天赋,当初还会被先生那么嫌弃?!”
盛惟妩倒是想帮堂姐的,问题是她的成长环境跟盛惟乔一个样:娇养,宠溺,只要她开心完全没什么要求!
所以,悲催的九岁女孩儿,到现在认识的字都不是很多,她背几句就要问“这个字念什么是什么意思”,这情况别说她本身的成果了,连带给她解惑的盛惟乔都没法背了!
“算了,八妹妹你这两天精神不济,这些东西还是姐姐我一个人来吧!”半晌后,意识到这么做反而弄巧成拙,盛惟乔只能扯着嘴角哄她回房,“好在也没多少了。”
公孙应姜见状,二话不说起身:“我去陪妩姑姑玩!”
趁机溜之大吉!
盛惟乔知道她指望不上,也懒得留她,独自在厢房用功了会,觉得实在忍无可忍,最终把箱子一提,出门跑到盛睡鹤的书房门口敲门!
公孙应敦闻声过来给她开了门,下意识的想喊姑姑,听得身后一声咳嗽,猛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玳瑁岛上备受栽培的少海主,而是盛家大公子跟前新提拔的小厮了,那么自然没资格喊盛惟乔“姑姑”——这些日子被磋磨的太狠,方才还被盛睡鹤顺手调教了一番,他这会也不敢流露出什么情绪来,只低头道:“小姐请进!”
说着就让开路。
里头盛睡鹤是知道盛惟乔今日的动静的,看她抱着桓夜合送来的箱子进门,猜也猜到了来意,就笑:“乖囡囡,你不在厢房里好生用功,跑这来做什么?”
盛惟乔把箱子搁到他面前书案的空处,摆手让槿篱还有公孙应敦都出去,看着他们把门带上了,才哭丧着脸问:“哥哥,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背书技巧啊?静淑县主考虑倒是周到,可是明儿个我们就要进宫觐见的,你看看这么多东西,哪儿来得及记?”
她现在也只能指望盛睡鹤了——毕竟这人年纪轻轻的就才学过人,固然得遇帝师的机缘好,天资也占了便宜,但对于念书的方式,肯定也有些自己的心得。
盛睡鹤闻言,开了箱子,将里头的东西大致翻了翻,就笑了,说道:“乖囡囡,你真是老实!昨晚还跟你说过,八妹妹近来精神不大好,明儿个可以用她做理由,早点回来。既然如此,你要全部背下来做什么?你算算时间,就算是起早出去,来回赶路不算,从宫门到太后跟前的时间,觐见太后,寒暄话,跟孟家女孩儿们见礼,这一系列事情之后,才有你们女孩儿家自由叙话的机会吧?”
“这中间不定太后还要问问这个问问那个的,正经让你凑到孟十四跟前同她搭话能有多久?你就大致看一遍,争取人家说起来的时候心里有个谱,再拣几句精妙关键的记一下,届时能够插插嘴,暗示你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也就是了!要真全背下来,你用的上吗?”
这话说的盛惟乔茅塞顿开之余,眼泪顿时掉了下来:“这么算着,我今儿个晌午前就可以解决了啊!我居然硬生生的背到现在,实在背不下去了才来找你!!!”
盛睡鹤见状连忙安慰她:“也不算白背,毕竟太后不是说了?让你跟孟十四小姐常来往。这次用不上,还有下次嘛!”
“这都怪你啊!”谁知道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盛惟乔马上把矛头对准了他,冷哼道,“你既然早就有这主意了,又知道县主今儿个会给我送笔记来,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你说!为什么?!”
盛睡鹤心道:还不是怕你腾出空来追着老子刨根问底?!要不是看现在时候不早,老子这会都不会给你出这主意,非等到你挑灯夜战的时候再去献计不可!
但这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