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睡鹤想到这里,只觉得心跳的前所未有的快,“莫非,这乖囡囡已经知道我不是她亲生兄长,对我……?又或者,她认为我是她兄长,还是不知不觉对我……?”
仅仅是设想,盛睡鹤就觉得那种巨大的欢喜之情,汹涌澎湃如海潮,沉重的、激烈的拍打在自己的胸腔里,无以形容,无以描述,只有仿佛无穷无尽的美好,灿烂的,盛开的,烂漫的,绚丽的,看的见又看不见,那样铺天盖地在他此刻的世界。
以至于这一刻,他眼里的整个天地都是温柔可爱的,值得珍惜与爱护。
“乖囡囡才离开,她脸皮薄,这会若立刻追去厢房,只怕她越发觉得难堪,要生气了!”良久,盛睡鹤才从这种沉浸中醒过神来,冷静的分析,“再者,今日去那宅子里同那些人照面的事情,必须立刻作出应对,以免继续被桓夜合算计——等把这事儿安排好之后,我再去试探一下那乖囡囡,看看我的推测到底对不对?”
“如果她当真对我有意……不,不管她现在是否当我是兄长……”
盛睡鹤沉吟着,“我与她之间的兄妹名分,都必须尽快解除了!”
想到此处,对于接下来的计划调整,顿时又有了一种考量。
第一百四十七章 盛睡鹤:老子现在该说什么
盛睡鹤打定主意之后,方唤入盛祥、公孙喜、公孙应敦等心腹,让盛祥当众说了找宅子的来龙去脉,便将之挥退,只与公孙喜等信得过的下属商讨对策。
这一番商讨就到了傍晚的饭点,看了眼屋角的铜漏,盛睡鹤正要说暂时散了,先去用饭,槿篱却叩门进来,禀告道:“三小姐说,今儿个出了趟门,回来觉得乏了,不想专门去饭厅,所以想在屋子里用饭,孙小姐同八小姐那边也一样。是以着奴婢来同大公子说一声!”
“我知道了。”盛睡鹤掩住眼底的笑意,心说八成是女孩儿回房之后醒悟过来露了破绽,这是害羞了,一时间怕见自己——他不动声色道,“正好我这边还在议事,今晚就各自用饭吧。”
又问,“乖囡囡只说乏了?没什么事吧?要不要请大夫过去瞧瞧?”
槿篱忙道:“没有,小姐只是有点累,想来歇会就好。”
见盛睡鹤点一点头,也就屈膝告退了。
槿篱回到盛惟乔所居的厢房,见内室灯火通明的,以绿绮为首的一群丫鬟正围着盛惟乔转,是在给她梳洗,绿锦一个人在外头就着两盏灯摆着碗筷——槿篱见状连忙上去帮忙,顺便小声禀告:“我跟公子说了,公子说他正有事情同底下人说,今晚就各用各的饭吧!”
绿锦也小声问:“公子神情如何?对咱们小姐可有恼意?”
“没有,公子神色如常,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槿篱忙道,“听说小姐乏了,还专门关心了几句,问要不要让大夫过来瞧瞧。”
绿锦就叹气:“咱们这位公子,虽然没福气从夫人肚子里爬出来,却素来大气。当然我不是说咱们小姐不好,只是小姐都及笄了,还这样一团孩子气,实在叫咱们跟着提心吊胆!也幸亏小姐福泽深厚,有这样一位兄长看着——只望小姐不要辜负了公子的期盼才是!”
槿篱扭头看了眼内室,安慰道:“小姐同公子毕竟是亲兄妹,一笔写不出两个‘盛’字,小姐纵然性子急了点,心却不坏,正事上头从来都是向着自家人的,这点公子跟小姐相处也有两年了,哪里会看不出来?公子既是个大度的,又是小姐的长兄,又怎么会计较小姐的一些小脾气呢?毕竟相比咱们小姐受到的娇养程度,小姐她现在的性情已经很敦厚了!”
想到南风郡那对“第一,我女儿永远是对的;第二,如果我女儿错了,参见第一条”的夫妇,绿锦嘴角扯了扯,颇有些无话可说。
这时候里头盛惟乔终于收拾好了,正站在梳妆台前让丫鬟给她最后检视仪容,就有打下手的小丫鬟先一步出来,提醒外头的绿锦与槿篱:“小姐马上出来了!”
绿锦应了一声,与槿篱对望一眼,忙住了之前的议论。
片刻后盛惟乔出来,问槿篱:“去说了吗?那边怎么讲的?”
槿篱按照绿锦“务必抓住任何一个机会让小姐感受到大公子对她的呵护与疼爱”的指示,上前禀告:“奴婢方才去跟大公子说了您觉得乏了,想就在厢房用饭的事情。大公子听了之后急的不得了,打算立刻住了正在商议的要事过来看您的,奴婢想着您乏着约莫不想被打扰,所以斗胆劝阻了公子。饶是如此,公子还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们好生看着点您,但凡您有什么不适,立刻请大夫过来!”
然而盛惟乔这会心里头正乱七八糟的,闻言也没什么表示,只淡淡道:“我晓得了,开饭罢!用过了饭,我去瞧瞧八妹妹。”
绿锦见状,眼中流露出一抹失望,但知道盛惟乔的脾气,这会也不敢很劝,只暗暗的想:“果然公子之前的教训,到底叫小姐心里头记恨上了!等下有机会,还是要继续给公子说些好话才是!”
她们这边默不作声的服侍盛惟乔用饭,书房里头,因为不需要陪女孩儿们用饭,盛睡鹤的议事就索性到了亥中才结束。
这时候晚饭已经热了又热,端上来都没了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