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兄好意,我们心领了!”盛惟乔闻言只是摇头,盛睡鹤却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过世兄当年在我盛府住了前前后后好几个月,最后对我妹妹始乱终弃后一走了之不说,还让通房跑到我盛府门口大闹了一场!这样的做法,说句不好听的话,足以让我们祖父同令祖父割袍断交!而你再次登门时,家里长辈气不过,安排人揍了你;我也气不过,也揍了你——但我妹妹可是从头到尾帮你说话为你求情的!”
“我妹妹这样深明大义以德报怨,看来你们徐家倒是当她好欺负了是不是?!”
“前年你这做哥哥的欺负她,现在你妹妹也在众目睽睽之下作践她——怎么我盛家的掌上明珠,在你徐家人眼里竟与地上的泥土一样可以随便踩?!”
他满意的注意到盛惟乔脸上神情的变化,凝视着徐抱墨,嘿然道,“还好乖囡囡自己机灵,当初无论我们祖父还是爹娘的劝说,都没答应嫁给你!不然,岂不是进了火坑?!”
——简直天赐良机啊!!!
盛睡鹤心中暗道,他这两天为了找理由带盛惟乔离开宁威侯府,简直是操碎了心!
无奈徐家之前一直对他们这行人嘘寒问暖,呵护有加,又有个可以跟他“互相印证功课”的徐抱墨在,饶是盛睡鹤素有计谋,也觉得无从入手!
今儿个逮到徐采葵赶人的这个良机,他怎么肯放过?
现在别说徐采葵还在信誓旦旦的跟南氏说她赶人没错了,就是她哭着喊着扑上来三跪九叩的赔礼道歉,求他们继续留在侯府,盛睡鹤也不可能答应啊!
不但不答应,他还要借这个机会,彻底断绝盛惟乔与徐家的牵扯——此刻就趁胜追击道:“好在世兄也一直不想娶乖囡囡,不然当初在楼船上,世兄何以会主动承认对敖世妹意图不轨?现在我马上带乖囡囡离开这里,而且保证永生永世都不踏入你们徐家一步,你也可以放心了是吧?”
大冷天的,徐抱墨却是急出了满头大汗:“没有的事!恒殊弟,我敢发誓,真的只是采葵一个人犯糊涂,我们徐家其他人绝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他本来确实是唯恐娶了盛惟乔的,但这会为了挽回两家关系,也是觉得徐采葵做的太过分了,咬了咬牙,下狠心道,“而且我怎么会不想娶大乔呢?我……我这人只是向来口是心非而已!!!”
“世兄当然是口是心非的!”盛睡鹤截口道,“我们兄妹都知道,世兄现在这番话不过是为了缓兵之计——至于世兄实际上怎么想的,大家同行北上,彼此都是心里有数!”
说话间众人都是一阵快走,这会已经到了祭红榭跟前,绿锦难得没有询问盛惟乔的意思,就按照盛睡鹤的吩咐,快步进去,下令一干从盛府带来的下人赶紧收拾行李。
这些下人都觉得莫名其妙,但看着盛惟乔满脸泪水,盛睡鹤跟徐抱墨则一个脸色铁青、一个焦急万分,知道多半出了大事,不敢怠慢,纷纷手脚麻利的归置箱笼。
好在他们在宁威侯府没住几天,盛惟乔虽然从南风郡带了庞大的辎重,但眼下起用的还只是小部分,大部分箱子都还锁着没开过。
此刻十几个带进内院的丫鬟婆子一顿整理,很快就弄好了。
这期间徐抱墨一直陪在兄妹俩身边不住哀求解释,然而盛惟乔此刻心绪不稳,根本没心思理会,盛睡鹤则是一扫平常在人前的谦和宽厚,冷言冷语,词锋犀利,偏偏还是有理有据令人无从辩驳——说的徐抱墨简直无地自容,恨不得出门去把徐采葵打死算了!
片刻后,盛睡鹤一把推开他,拉着盛惟乔,要带下人跟辎重出门,才跨出门槛,兄妹俩都是一怔:却见南氏摘了满头金翠,披散着长发,竟不顾辈分身份的跪在门前的雪地里!
见兄妹俩出来,她毫不迟疑的磕了个头:“我教女无方,以至于采葵她言行无状,当众羞辱了乔儿,万求你们能够念在两家交情的份上,不要就此离开,容我们将功补过!”
跟脚出来的徐抱墨愣住,四周下仆也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风雪声里,众人的视线都下意识的转向盛睡鹤兄妹。
第一百零九章 有礼有节
“婶母,看您方才教训令爱时的毫不留手,我知道您是没有赶走我们的意思的。”盛睡鹤眯起眼,注意到盛惟乔愕然的神情,心念电转,拉着她避开南氏跪着的正面,朗声说道,“所以您不必如此!”
见南氏还是跪着,他面色微沉,说道,“怎么婶母是怕令爱驱赶世交之后的事情传出去不好听,所以故意跪在这里,好叫人误会我们兄妹欺人太甚,逼迫长辈下跪,以将令爱的所作所为遮掩过去吗?!就算爱女之心是人之常情,可婶母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要对我们兄妹这样赶尽杀绝不留余地?!”
南氏本来是生怕他们不肯留下来,出的下策,想着盛家兄妹年纪都不大,自己以长辈之尊下跪相求,兄妹俩即使再介意徐采葵的态度,肯定也要手忙脚乱、继而打消离开侯府的念头的。
但被盛睡鹤这么一说,她哪里还跪的下去?慌忙起身解释:“鹤儿乔儿你们不要误会!婶母实在是因为没教好采葵,觉得愧对你们,才这么做的。绝对没有任何害你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