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老夫人截口道:“只要你们兄弟和睦,团团结结的在一起,我们做父母的还有什么好操心的呢?”
“娘说这话就是觉得咱们不团结不和睦了。”冯氏拿帕子按着眼角,说道,“想我进门以来,不敢说桩桩件件周到,却也是尽心尽力的做人做事了。现在猛然听娘这么一说,我……我真是……真是惭愧的没法说!”
完了不等明老夫人再说什么,就呜呜哭泣起来!
明老夫人气得两眼发昏,偏偏大房的兄妹俩还一左一右扶住冯氏,不住的低声劝说——冯氏得了他们一劝,哭的更是没完没了,显然在盛老太爷到来之前,她都打算用这个法子拖时间了。
而盛老太爷偏爱大房,对于长媳更是向来给面子,很多时候宽待之处还在盛兰辞这个亲儿子之上。可想而知,老太爷来了之后,看到冯氏在哭,或者看出冯氏哭过,哪能不过问?
届时即使冯氏不添油加醋,稍微透露点,老太爷说不得就会勃然大怒——便是本来还有几分转圜余地,也要没有了!
如此明老夫人给盛兰斯出的主意非但无法奏效,反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夫人越想越怒,目光在盛睡鹤跟盛惟乔身上一转,忍不住脱口道:“想当初,咱们家兴兴头头给你们爹设宴贺寿,结果乔儿妩儿两个大喜的日子里,当着来来往往众宾客的面,闹出蓄意栽赃兄长的事情来,事后你们两房是怎么说的怎么做的?!合着你们自己的孩子知道心疼,轮到兄弟头上就吝啬的连这点儿肚量都没有了吗?!”
“娘,这件事情不是已经弄清楚了吗?都是下人不好,曲解了孩子们的意思!”肖氏一听就急了,这事儿当初在南风郡城闹的无人不知,大房跟三房见天的登门赔礼,好不容易才压下去,明老夫人现在又翻出来是几个意思?!
“那兰斯还不是被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给带坏的?!”明老夫人立刻道,“如今白氏跟吴氏都不在了,回头我再给他娶个知事守礼的续弦,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几十年兄弟情分,你们至于狠心到连一次机会都不给他的地步?!”
肖氏怄的不行,这婆婆说的倒是轻松!
也不想想当初知事守礼的敖氏是怎么离开盛家的,盛兰斯若是娶个妻子就能管得住的,盛老太爷那么教子从严的人,需要被他气的病倒在榻?!
她心中愤然,正要不管不顾的出言反驳,忽听一个略显沙哑的嗓子道:“祖母先说不三不四,继而提到我们那才没了的苦命的娘,这是说我们娘就是不三不四的人了?可是我娘再不好,当初也是三媒六证,堂堂皇皇抬进这个家的!”
——是盛惟娆,她冷笑着抬头,毫无敬畏的望住了主位上的明老夫人,“再说二姐姐跟七妹妹才多大年纪,我爹今年多大年纪?祖母拿孙辈跟子辈比,不觉得心虚不觉得可笑不觉得无理取闹吗?!”
她忽然站出来,大大出乎了众人的预料,冯氏忙放下帕子,厉声喝道:“娆儿你真是没规矩!你娘生前对着你祖母也要喊声‘娘’,即使她才去,人死为大,可你祖母究竟是她长辈,气头上说她几句又怎么了?你再心疼你娘,这长幼之序还守不守了?!”
冯氏这话看似责备盛惟娆,却暗藏回护之意:就算白氏是明老夫人的儿媳妇,但人死为大。尤其白氏死了还没多少日子,当着孙女的面说她亲娘不三不四,人家亲生女儿为亡母的身后名出头,即使坏了长幼之序,说到哪里,人家也要讲明老夫人这做长辈的不厚道!
“孽女!”明老夫人理亏在前,又被长媳这么一堵,脸上青红交错,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但底下跪着的盛兰斯却受不了了,爬起来就要去抽盛惟娆,切齿道,“听说之前白氏才死那会,你就巴不得老子给她赔命!可见你想弑父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没成功,这次又对老子这个亲爹动了杀心,是不赶尽杀绝不满意是不是?!老子还没找你算账,你……”
说话间他已经冲到盛惟娆跟前,高扬巴掌,就要狠狠抽下——冯氏跟盛兰梓夫妇忙上前劝阻,但因为离了段距离,却是不及。
索性二房的子嗣站在一块,盛惟德见状,眼疾手快一拉妹妹,自己挡在前面,口中急急道:“妹妹断无此意,请爹爹息怒!”
话音才落,盛兰斯重重一掌掴在他脸上,打得他头一歪,吐出半颗带血的牙齿!
明老夫人这才大惊失色的起身:“兰斯!你给我住手!”
——这不仅仅是因为老夫人对盛惟德这个长孙比对盛惟娆这个不听话的孙女重视,也因为盛老太爷马上就要来了,若看到盛惟娆挨打,还能说她不敬祖母在前,受到惩罚是理所当然;现在换成盛惟德受伤,岂非是火上浇油?!
“娘,孩儿想明白了!”但盛兰斯打完儿子,忽然有了主张,也不跪了,反而一把揪住盛惟德的衣襟,对明老夫人道,“爹摆明了要把二房分出去,大房跟三房显然也是求之不得!这种情况下,即使孩儿这回能够留下来,非但从此都要做低伏小的过日子,回头但凡有什么地方碍了他们的眼,说不得就要旧事重提,继续把孩儿这房扫地出门!”
他面容扭曲,几近狰狞的环视了一圈堂上,忽然狞笑了一声,道,“走就走!不过,我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