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展老夫人听着好奇,道了句:“天子富有四海,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舒氏姐妹再倾国倾城,天子怎么可以为了她们连朝政都不顾了呢?”
“老夫人您不知道,小的在长安时,曾听到一则传闻:天子自大婚后一直无子,前些日子,金美人终于有喜了,按说这是件大好事吧?连太后娘娘都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结果您猜怎么着?”下人见主母感兴趣,凑趣的说道,“舒氏姐妹不高兴了,给天子摆了会脸色,天子撑不住,竟直接叫人给金美人赐了碗堕胎药!您说天子宠那两位宠到连子嗣都不顾了,何况朝政呢是吧?”
话说到这儿,被冯家的当家人冯理止住了,让大家继续讨论冯饮露与盛兰辞的婚事,不要走题。
……如今宣与冯氏联想起来,不免怀疑:“十几年了!据说舒氏姐妹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过去失宠,反而越发得意,去年更是把元后都逼得自尽——而天子膝下依然无子,因为舒氏姐妹无所出,也不许其他人为天子延续子嗣!纵然天子自己被那两位迷昏了头,其他人哪能看着天子一直无嗣?那盛睡鹤……有没有可能……是被秘密送出宫的皇子?!”
只是宣于冯氏想得倒是远,但好一会之后,被请过来的盛兰辞,进门才扫了眼那块麒麟玉佩,就笑了:“睡鹤送给乖囡的?那孩子,之前看他拿东西换下这块玉佩时,我还道他自己喜欢呢,合着是为了给乖囡做见面礼的?”
宣于冯氏:“……”她冷静了一下,才问,“这是睡鹤换来的?这么好的玉佩,却不知道拿什么宝贝才能换到?”
“他拿去换玉佩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盛兰辞笑着道,“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海边的坊市嘛,大姐你也晓得,也是碰。”
盛惟乔听得云里雾里,正要发问,宣于冯氏却似乎明白了,转头对她道:“乔儿,你去你表哥那边瞧瞧去,他最近弄了些好玩的东西,没准你也会喜欢。”
“什么喜欢啊!”盛惟乔略带委屈的站了起来,气呼呼的说道,“还不是想赶我走!”
宣于冯氏这会想着事情,没理她的小脾气,盛兰辞倒是立刻就心疼了,乖囡长乖囡短,一路把她哄到门外,又陪她在廊下说了会话,确认他的乖囡不生气了,这才点头哈腰送了她离开,回过身来,不满的抱怨大姨子:“要支开乖囡,也别表现得那样明显啊!乖囡那么聪明……”
“这么大的孩子了还整天不学无术,就是你们这么惯出来的!”宣于冯氏不耐烦道,“要不是我时常敲打下,这孩子不定歪成什么样子了——算了,现在不跟你说这个,我只问你,这玉佩真是换来的?”
“要不然睡鹤能搁在叫乖囡看到的地方?更遑论叫乖囡随便拿来给大姐你看了!”盛兰辞闻言也正色道,“我当初致仕还乡,除了家里确实离不开人之外,其实也是看朝中局势不对,不想卷进是是非非之中,借这机会走人——难道十几年过去了,还要主动去趟混水吗?为了乖囡母女,我也不可能冒这个险!”
宣于冯氏想想也对,盛兰辞正经科举出身,入过翰林,盛家还有宁威侯这个世交在朝中。如果他厌倦了做乡绅,想出仕了,也没必要冒抄家灭族之险,搅进皇室的事情里去,大可以走徐家的门路,大大方方起复。
不过:“这玉佩决计是大内出来的,能用它的,不是宗室就是显宦,咱们南风郡附近,可没有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出现在海边的坊市上?”
“这自然是有缘故的。”说到这个问题,盛兰辞叹了口气,抚了把短髯,才继续道,“前不久海上的大事,大姐可知道?”
第十二章 帝师之死
“素与咱们交好的公孙老海主,战败身死。少海主退守玳瑁岛,外有韩、潘两位海主虎视眈眈;内有公孙老海主的一班兄弟,不服少海主年轻,各怀心思。”盛兰辞叹道,“少海主为了筹集粮草,派心腹到岸上出手了一批祖上走四海时积攒的珍宝,这玉佩就在其中。”
海主是对海匪首领的尊称。
南风郡临海,海外多岛,岛上从百年前啸聚匪徒,劫掳过往船只,偶尔上岸侵扰,为害不轻。官府多次围剿,却因大海茫茫,无法根除,只能每年象征性的出海几次,以作震慑。
而现在在位的这位天子沉迷于美色之中,不问朝政。
外戚、宗室、朝臣三方勾心斗角都来不及,连距离长安更近的北方茹茹之患,都只偶尔过问,南方这边的匪患又没占据州城公然自立,朝廷就更加不管了。
所以南风郡这边自己组织民壮,跟海匪拼了几场之后,深觉划不来,渐渐的就谈了和:势家富户,按年上贡,且助海主销赃;海主约束手下,不得随意侵扰岸上、更不得攻击商船。
甚至必要时,还提供护航、收债之类的服务。
近十几年来,南风郡附近最强大的海匪,就是以玳瑁岛为大本营的公孙氏。
这一伙海匪同三大势家相处不错,跟盛兰辞关系尤其好,盛兰辞能把南风郡两大势家变成三大势家,老海主公孙图的支持与偏袒,功不可没。
但前不久,其他海域的两位海主,韩氏与潘氏忽然联袂进攻公孙氏,公孙氏猝不及防之下大败,连公孙图都战死了。现在临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