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风不知不觉就变了,顾曙很快提出了早已成型的解决之道:“多少巨贾,虽家财万贯,可心底惦记的仍是仕途一道,下官在想,适当‘捐官’也未尝不可,给他们些虚衔,面子上好看,又能解府库困乏,不知尚书令以为何?”
到底是把主意打到商人头上去了,成去非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沉默有时,才淡淡道:“你前两日跟我提及‘赎刑’,今天又想出个‘捐官’,治标不治本,这个道理,想必顾尚书清楚。”
官仓的案子尘埃落定,即便天子诏书已下,然国朝有“官当”先例,一众获罪之人便蠢蠢欲动,欲借“官当”来救身,这两次朝会自又是分成几派辩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听得天子藏一肚子火不好发作,好在以中书令、尚书令为首的一众人力排众议才扭转局面,牵涉国本,不宜循“官当”之制。
听他这不疾不徐的腔调,顾曙只好再度作答:“尚书令所想,当是正本清源,诚然是真正的解决之道,但本源在何处……”
说着忽觉不妥,遂换言道:“下官还是觉得此举尚书令可再考量一番。”
“你是两头作难,顾尚书。”成去非忽冒出这么一句,顾曙凛了一下,低首道:“再难难不过尚书令大人。”
“我倒没发觉,你如今说起这种场面话越来越顺了,正本清源,顾尚书,你我本源就在一处,既然都心知肚明,还是各自努力吧!”成去非神色缓和许多,似有所思仍朝置放档案的地方看去,脑中又动了动,目光重新落到顾曙身上:
“统计四姓的家赀册薄,我也再看看。”
第151章
暖阁里氤氲着龙诞香,皆起于顾未明宽衣解带间, 身子底下是那雪白刺目少女的柔软**, 她翘着微微肿胀的红唇, 仿佛在无声邀请着他的蹂=躏,顾未明猫一样下腰,恨不能就这么生生揉碎了这少女,揉碎了这间暖阁。鼻端香气索绕,耳畔喁喁低泣, 少女在他的驰骋之下, 已然昏厥过去,可他仍旧是无法餮饱的一头兽, 丢开少女, 起身时无意间瞥向一旁的琉璃镜玛瑙盘上,映着他自己雪砌冰雕般的容颜,上头则爬满了早被情=欲腌透了的红晕,纹云榻上、织金帐底、哪一处都可供他千种缠绵。顾未明把帘外清丽的少年一把拽至怀中,**正要瀑天瀑地毫无节制地泼下,外头忽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顾未明眉头微微一蹙, 并不理会, 只管拿利器去戳戮另一具身体,好舒缓他因服散而燃起的那一股股燠热。
等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自少年身子里退出,这才隔着帘子懒懒问道:“何事?”
小厮不敢上前, 哪怕再是心腹之人,也只能干咽了两口唾沫才道:“六公子,出事了!”
顾未明哼哼一笑,已把少女置于腿间,不住把玩着那两点珊瑚,视若无睹的神情:“天塌了?”
“不是,六公子,西仁里的事廷尉署开始插手了!”
顾未明手底一滞,朝少女光滑白腻的臀上狠狠拍了一掌,似是自语:“小东西到底给我惹出祸来了。”
话虽如此,心间倒无多少情绪,窸窸窣窣起了身,随意捞过一件衣裳松松垮垮赤脚走了出来,这是一张痛快过后的脸,墨烟的眉毛,润红的唇片,以及,眉睫覆盖下的眼睛,渺目烟视,欲=火渐渐如西天晚霞般点点褪尽,小厮迅速抬首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了头,六公子虽惯常如此,然而下人们却不得逾矩窥探,饶是在外头听了这半日的荒唐杂声,此刻也只能低首等待训话。
不料顾未明懒得放在心头,命婢子们过来梳头,那小厮却不能不忧心:“六公子,此事做的极为利落,不知廷尉署竟如何得了风声,公子有何吩咐,小人这就去办。”
镜中人冷冷嗤笑:“成去非是拿廷尉署当他的鹰犬之才,其心可诛,算计着把人都弄死,自己也就人莫予毒了,可惜他忘了一句话,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着在心里继续默念道,成去非,你想动我,正是云霓之望,岂不知我亦等着看你如何作茧自缚,自掘坟墓!
小厮虽不太听得懂,但大概意思倒也咂摸到了,只是不明白六公子发这么一通感慨,却无真正实际动作,不免纳罕,毕竟官仓的案子弄得天下皆知,就是六公子也一并受罚,已贬官外放,不过几日就要启程赴任。
“那……六公子就没半点打算吗?”小厮犹犹豫豫问道,顾未明不觉间已装扮如新,施施然走到窗前,亲自支起了窗子,让一股股寒流趁势而入,待深沉吸入一阵,轻蔑笑道:
“他能奈我何?上回来家中找他的那个姑娘,怕是心爱得紧,如何在床上恣肆操弄女人,只有他自己清楚,倘是为这类事,他自己也是没脸。”说罢脑中浮现琬宁那娇怯怯的扶风身段,只恨自己当日没得手。那姑娘倒在其次,恶心成去非才是真。
轻飘飘露骨几句,说得小厮跟着脸一红,实难想象乌衣巷大公子那样一种性情,床笫之间该是何等模样,可见众人习以拿他当不食五谷吸风饮露的神人,人间一切俗事自是与大公子绝缘。不过转念一想,六公子这话毫无道理,文不对题,那姑娘听闻是随殿下而来,自然就是大公子的人,何来没脸之说?不过此等腹诽,也只能烂在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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