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赵清颜有些不愿孤自躺回冰凉又硬梆梆的石枕。也是知晓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帐外隐约听得见兵士们列队报数的声音,便是知道十七若现下再不过去,便该要迟到受罚了。
十七得了赵清颜的一声应,他马上起身。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匆匆离开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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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这次到的晚,列队的时候自然而然被排去了最后面。巧的是,他左边站着的,刚好就是早间撞见他和赵清颜一道儿躺在铺上的李魁。
李魁今早猝不及防地撞见不该撞见的那一幕,有些震惊于这个平日里看上去一板一眼的通铺小兄弟竟也是这般懂风趣的人。但大家都是男人,难免会有漫漫长夜空虚难耐的时刻,回头想来,这小兄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岁,在外面有一两个相好也是正常。
就是不知道这小兄弟是如何把这么大一活人蒙混着藏进了军营里。
李魁回想起早间匆匆瞥见的那一小段雪肌玉肤,还有屋子里那一股子似有若无的勾魂儿幽香,比那群军妓身上廉价的脂粉味儿好闻不知道哪里去,心下也不禁开始痒痒。趁着副统领还站在队伍前面钦点人数,李魁四下谨慎地扫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这一边。他这才悄悄朝十七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嗓音小声唤了十七的名儿。
而那十七早便发现这李魁从方才开始眼睛就一直偷偷摸摸地往他这边飘,这个时候李魁出声唤自己,若是放在平时,现在正在列队,十七万不可能理他。
但思及今早他忽然闯进来那一幕,十七想了一会儿,还是低低应了一声。
“小哥啊,你那好东西到底是打哪整来的?咱俩也是一个帐子里的兄弟,有这等好事儿可不能一人独吞呀!”
十七皱了眉,瞧见那李魁咧着嘴,朝着自己嘿嘿直笑。挤眉弄眼的一副怪异模样,却是有些没听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李魁见此,索性一下子跟他说透了:
“便是今早你藏屋里那美人儿……你放心,你我都是兄弟,我不会告诉旁人,你便告诉我这是从哪讨来的货色的?光是闻那勾人味儿就让人身子骨酥了一片,我便是从前去城里玉香楼也未见识过这等妙人儿……”
十七虽不知晓李魁口里的“玉香楼”是个什么去处,但瞧见这人神色暧昧,又是一副嬉皮笑脸。大抵也能猜出个七八,当下脸便黑了。
“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莫要胡言乱语。”
李魁吃了个冷脸,却还是不愿死心。跟着队伍走去校场的一路上,还忍不住缠着十七问东问西。
可无论他如何央求,这人的嘴和个蚌壳似的,什么也不愿透露。李魁无奈,这才悻悻地罢手,心里念着方才的惊鸿一瞥,这小兄弟宝贝成这样,估摸着和自己应该没啥关系了,不禁有些遗憾地低叹了口气。
两个时辰过后,早间操练结束。统领的一声令下,兵士们成群结队地四下散去。这个时候按照以往,便是用早膳,而后去主帐修习兵法的时辰了。
但十七心里还记挂着帐内的赵清颜,想着这个点她大概已经起身了,索性提前告了假。封训的时候,依照军规是不能擅自出营的,但念及十七平日里素来是最勤奋,再加上几日后便要动身去淮南了。
韩轩只是微微有些诧异,倒也没问十七突然出营要做什么,只是吩咐他在晚练之前务必要赶回来,便破例准了他的假。
十七回帐之前去火头兵那里取了早饭,弄了些热水,又朝后勤小兵讨了个泡澡用的浴桶。当时小兵翻找了半天,把浴桶递给十七的时候,望向他的眼神里带了几分怪异。
毕竟营帐里的都是些大老爷们儿,便是现在天气凉了,操练完后出了汗,通常也是直接拿井水随意冲个凉了事儿。哪还有人像个娘们儿似的用热水泡澡?
那小兵心里犯嘀咕,面上却因为礼貌没有表露出来。而那十七则是急着想趁水还热的时候带回去让赵清颜舒舒服服地洗个澡,接下木桶之后,只草草点头道了声谢,便飞快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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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掀起帘帐,探身而入的时候,赵清颜果然已经起身了。
她身上只着了一件杏色绸缎中衣,坐在他的床铺边上,以手指轻轻梳着一头如云长发。
赵清颜侧身对着十七,阳光透过被他卷起的软帘细细洒在她的身上,衬得她露在衣襟之外的一小截脖颈莹白美好。
十七站在原地,望着眼前这一幕,竟又有些出神了。直到赵清颜转过头,瞧见他怔怔然立在那边不动,蹙眉出声唤了他一句,十七这才急忙说道:
“平阳,热水还有浴桶都给你备好了,我方才已经告过假了,你先去洗洗,等下你用点吃食,我就送你回去……”
赵清颜看了一眼十七方才带进来的一大桶热水,还冒着热气。她点头,便起身朝那边走去。
待她去了衣带,准备褪下衣衫的时候。瞧见那十七竟是还立在原地,望着自己的眼愣生生的,眨也没眨一下。
手上的动作顿住,赵清颜对上十七的眼,轻声骂道:“本宫要沐浴净身了,你还傻站在这里做甚。”
十七方才瞧见她清丽的面容映衬在晨曦的阳光之中,显得极是好看,一时便有些看呆。这个时候